周瑶大概觉得,在这世界上有几种人是万分有病的,那分别就是大白天穿夜行衣的,大晚上穿素白色长袍的。
都是怕自己太过于不显眼的人,才能有病到大白天的穿着个夜行衣。
那人直直冲着任玄走了进来,目不斜视,好像在场里的人,他只能看见任玄一样。
他冲着任玄行了个礼,然后恭谨的从兜里掏出来一只鸽子。
对,没错,是从怀里掏出来一只鸽子。
活的鸽子。
白色的毛绒绒的那种,还扑棱扑棱,乌黑有神的小眼珠子滴溜滴溜转。
它正炯炯有神的盯着周瑶看,大概心想都几把是鸽们…
周瑶一愣,后退两步,心想这什么神人,还能从兜里掏出来活物。
再转移视线,聚集到接过鸽子的任玄手中,只见他从那鸽子的脚踝之处摘下了一张揉起来的特别小的信条,展开来看,信条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小字,不拿放大镜,都几乎都很难看清楚。
正在周瑶心想任玄到底能不能认清楚上边写着的什么,只见任玄皱了皱眉头,有些神色凝重。
“上边写了什么呀?”周瑶赶紧问道。
任玄没有搭理她,只是淡淡的冲着那个大白天穿夜行衣的人摆了摆手,那人随即退了下去,一分钟都没有多做停留。
任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来回答周瑶的话,可周瑶倒急不可耐的坐不住了。她当即又语气催促着的问道,“里边到底写了什么?”
纸条被轻飘飘地扔了过来,落在了周瑶的面前,“你自己看。”任玄指指那纸条,轻声道。
周瑶拿过来那纸条,将它铺平展开,眼前映入的是一堆又一堆的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字,一个接一个的,写的真叫一个密集,看的周瑶都快完生出来密集恐惧症了。
可是她却一个字都看不懂,最重要的,是她根本就看不清。
字若是有不认识,那还可以根据前后来猜意思,总不能真的是一个字也不认识,可是若是字看不清,那真的是大体意思都猜不出来,因为根本就不看清
周瑶又将那纸条按在桌上推了过去,“看不清。”
她尴尬的道,“一个字也看不清。”
要按照往常,任玄定然会拿此事笑话她一顿,可是这次任玄没有。
他只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周瑶,手却缓缓的接过来了那张纸条。
“我给你念念。”任玄清了清嗓子,道,“经查证,十六年前的四月十五晋宁出生的那日,天降大雨,各州县地区发生了罕见的洪涝,民不聊生,那日出生在江都城内的婴孩,有的死了,有的是男童,有的…”任玄忽然噤了声。
“有的怎么了?”周瑶好奇的问道。
任玄这个人,可是惯会十足十的吊起来别人的好奇心。
“有的莫名消失。”任玄不冷不淡的道,他顿了一顿,又道,“就只有晋宁这一个女婴活了下来。”
“这也太奇怪了吧,没有调查此事吗?”周瑶反问。
“调查什么?”任玄同样也反问道,“怀胎十月是有一遭鬼门关,几乎每日都会有这样的妇人深陷险境,有些救不过来的也是常事,为什么你觉得应该需要有人去调查这些呢?”
“理虽然是这样的道理,可是你不觉得奇怪吗?晋宁出生那日所有人都死了,更有婴孩活不下去,这桩桩件件,一定是有关联的。”周瑶思虑着道。
“我觉得奇怪啊。”任玄平静的赞同道,平静到脸色却一点儿也不像是赞同的样子。
他忽然眼神不明的看了一眼周瑶,有些不确切的问:“你的生辰是几月几日,你还记得吗?”
周瑶点了点头,“记得,五月二十六日。”
她皱眉,干嘛要问自己一些八杆子打不着的问题。
任玄眉宇轻皱,随即又舒缓了过来,他哦了一声,好像顿时就放松了起来。
“我手下所有的信息来源,查到的有用的,就只有这么一个。”任玄指了指那纸条,轻声开口道。
他一只手轻轻抚摸着那鸽子,鸽子舒服的咕噜咕噜打着呼噜,拼命的翻着白眼,好像一只可爱的宠物。
周瑶拿起来那张纸条仔细的看,这定然是有说法的,不然任玄也不会特意从千百个线索中单独挑出来这一个。
可是无论她怎么想,都想不到这些同晋宁的身世有什么关系。
消失……
死亡……
灵魂献祭?周瑶觉得有些离谱,离谱到过分。
可是单单四月十五那日,只存活下来晋宁一个女婴,到底是因为什么?
周瑶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
“你说晋宁的生辰是四月十五日,这个四月十五日是阴历还是阳历?”周瑶的语调陡然升高,她有些激动的语无伦次了起来。
若是这个推测成立,那么只要自己活着,就定然能有翻盘的机会。
“何为……阴历?又何为阳历?”任玄不解的道,看着任玄一脸的茫然和不知道她自己在说些什么,周瑶猛然间反应过来了。
真的是越活越傻,越活越倒杵。
这是上元王朝,哪儿有什么阴历阳历之分啊。
他们这里统统都用农历,也就是阴历做计算,阳历他们是不用的。
而周瑶则是用了自己的惯性思维,回答自己生日的时候,用的是一直习惯了的阳历。
她掐着手指算了一算,嘿!
好巧不巧,五月二十六在日历上恰巧是阴历的四月十五。
她和晋宁,虽然不是同年生,但却是同月同日的生辰。
女主角的光环和开挂体质,被周瑶运用的淋漓尽致。
周瑶甚至都在想,她自己会不会是有着纯上元血统的王族血脉?会不会是真郡主流落民间这样的狗血到喷头的剧情?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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