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呼救,却怎么也张不开口来,更别说发出任何的声音了。
原本面前的黑影忽然又在浓雾之中显现了出来,这次,不是背影,而是缓缓的冲着李将慢慢飘了过来。
这东西的移速很快,弹指之间便闪现到了李将的面前。这次,李将看清楚了这东西的面孔——
黑色的偌大的斗篷之下,半张残缺不全的脸暴露在了李将的视线之中。
这与其说是一张面孔,倒不如说是...
一个怪物般的残破躯体。
半张残缺不全的脸上还有褶皱着的苍白“人皮”,那“皮”上有许多被雕刻住一般的纹路,凹陷的眼眶中是一双漆黑到看不见眼白的眸子,那是深不见底一般的黑暗。
李将感觉若不是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力气支撑着自己,他下一秒就会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了。
这东西伸出了手,那是一双干枯到干瘪的骨节分明的手,指甲长长的,好像有些日子没有修剪了。慢慢的,那只手伸到了李将的脸庞,清晰的触感,指甲划过脸颊时火辣辣的痛意,沙砾一般粗糙干枯的皮肤,这无一不告诉李将事情的真实性。
这个怪物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通过这清晰的触感,李将的耳边回响起了一道低沉且苍老的声音,这声音空洞,不带有任何的感情,幽幽然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你内心深处的恐惧是什么...”
这声音,空洞,但却富有极具的渲染力,还没有开口说什么具体的话,便直接将李将的情绪一下推入无限的恐惧之中。他仿佛坠入了一个深渊,问什么,便自觉的回答什么。
怕什么?身为禁军副将,李将不能有怕的东西。
可是人活一世,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怕。
说不怕,那都是假的。李将害怕的,不能说出口的畏惧着的,正是那种新娘子在成婚当日用来盖在头上的大红盖头。
说来也奇怪,大红盖头原本代表着的是喜庆,是洞房花烛夜时最象征的物件,可是李将一想到这个东西,他浑身都不自觉的颤栗了起来,仿佛这是一头洪水猛兽,正以一种大江破堤般的姿态涌了过来。
李将能清楚的听得见从那怪物嘴中冷哼出的一声讥笑,仿佛是一眼看穿了他的心中所想。
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猛的拽了起来,双脚离地,悬停在了半空之中,四肢无力的耷拉着,脸被吓的苍白。
“你就这点儿能耐?”
那声音嗤笑一声,语调婉转,“就因为那一夜你顺从了你不能反抗的人,你这一生难不成都要活在这东西的恐惧之下吗?”
李将一怔,大脑嗡嗡嗡嗡嗡一片。
他是如何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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