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然要留在这里。”梁襟帆截断她,猜到她未出口的替代方案必定是去找个酒店凑合一晚。觉得自己的口气太急切,又解释了下:“一个年轻女孩子,这么晚出门不安全,外面那些小酒店更不行。我这里有空房间,你只管安心住下。需不需要给你的舍友打个招呼?”
姜婳调出手机里王慧的号码,默默将诺基亚递过去,梁襟帆一秒钟便明了了——她现下的声音只怕会让舍友们起疑进而追问。
梁襟帆用姜婳的手机给王慧打过去,只几句话便说明了情况:“你好,我是梁襟帆......是这样,姜婳今晚跟我回家住,就不回去了......对,你们不用等......谢谢,你们也晚安。”
梁襟帆铺好床,对乖顺坐在床沿的姜婳说先别睡,先喝一碗姜糖水。
说着转身出去果真端来一碗温度正好的姜糖水,盯着姜婳喝得一滴不剩,又看着她躺下,给她仔仔细细盖好被,只留了关了顶灯,又将壁灯调到最暗,轻手轻脚退了出去,虚掩上房门。
凌晨两点,梁襟帆第五次悄悄走进姜婳的床边。女孩呼吸沉沉,似乎睡得不错。
伸出手,轻轻放在女孩额头上,一惊——很烫。
做了那么多预防措施,还是没能躲过这个结果。
梁襟帆匆匆找出体温枪,不出所料重新亮起的灯光并未惊醒脸蛋红似火的姜婳,甚至梁襟帆的轻唤也未能叫醒她。她满脸通红,手脚滚烫,整个人蜷成一团缩在厚厚的羽绒被里,却依旧冷得微微发着抖。
梁襟帆沉黑的眸子全是焦急和疼惜,转身出去,抓起手机毫不犹豫地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那头接电话的语气非常糟糕、语速极快:“老子不管你是谁,你TM最好有强大的理由,否则——”
“马上到我家来。立刻!”
迟岩摘下听诊器,直起身面对身旁一脸忧色的老友:“肺部没事,喉咙红肿,风寒感冒导致高烧。这些药留给你,按说明书吃就行。明天观察一天,如果烧退了没再反复,应该就没问题了。”说着捶了梁襟帆一拳:“大惊小怪什么啊你?老子堂堂一神外主任医师,半夜被你从暖玉温香里拖出来外诊个小感冒,你TM当老子是你家庭医师呢?”
“嘘——”梁襟帆示意他噤声,瞧瞧刚吃了药又昏沉睡去的姜婳,将被子拉到她的胸口以上。
“啧啧——”目睹这一贯冷漠到冷酷的兄弟这副小心翼翼的老妈子样儿,迟岩两只眼珠子都瞪出眼眶了。
梁襟帆没给迟岩再次开口的机会,拎着他衣领将他直接拽到家门口,打开门将他一把推了出去。
“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的孙子你TM给我开门!”门板被迟岩捶得砰砰作响,梁襟帆果然两秒之内就再次开了门。
“嘿嘿——哎哎——”手忙脚乱将将接住被门内人丢出来的医药箱,迟岩还没来得及发出下一个音节,门板已经“砰”地再次甩他一脸。
姜婳是在第二天中午才真正、完全醒过来的。看着上方雪白的天花板,她混沌许久的脑子慢慢恢复清明,只是眼睛有些干涩,转动时不如平时那么灵活自如。
梁襟帆端着杯温水进来,正好看到女孩平静躺在床上,微微转动头颅,杏眼忽闪忽闪。
他顿在原地,屏息,等待那两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姜婳看到他了,眨眨眼,扯动发干的唇瓣,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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