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有啦啦!”他出门骑着摩托车就走了。
“你去哪儿?!”丁秋香追出来在后面喊。
他没回答,要是知道自己去了哪,她又会找上门来。
听说简小芳的儿子陈成回来了,就去了她家。和陈成喝了个醉醺醺地,很晚才回来。
但大门被丁秋香反锁了,打电话不接。他虽然喝多了,心里是清醒的,知道晚上大叫砸门,声音显得尤其大,被老婆关在门外,怕被人笑话,老婆毕竟是村干部,又要给她留点面子,就在稻场旁边的草堆里,掏了一个洞,睡了进去。
丁秋香在屋里听到外边没声音了,出门却只见摩托车,却不见人,很是纳闷地等了一会,才听见草堆里有呼噜声,就把他拖进了屋。
第二天,丁秋香一早起来,就堵在大门口。她有足够的耐心,看着雾气蒸腾,太阳露出来了,洒下了金灿灿的光芒。只要王路宽不去学校打麻将,今天将是个灿烂的日子。
“丁主任,今天怎么不上班?”赶着去打麻将的看见她,打着招呼。
她脸上笑着不回答,心里却在咒骂,赌吧,赌吧,输光了有你们哭得时候。
好久没听见屋里的动静,耐心一下子到头了,她进屋一看,王路宽早已不见了踪影。屋后的小门没关,就知道他从后门跑了。
顿时觉得阳光一片漆黑,狠命地打他电话,就是不接。
她从柜子里拿出一包蛋黄派,这是他最爱吃的,他妹妹每次回娘家,都会给他买一大箱回来,让他平时干活时带着,饿了随时可以吃。
她提着蛋黄派,骑着他的摩托车,催着油门向村小学疾驰而去。
果然,王路宽在那儿,相必赢了牌,催促别人出牌时的声音大了很多。
大家看她进来,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面前的牌,生怕她和支书陈大今一样,掀了他们的桌子。
王路宽看到大家眼神的异样,扭头看是丁秋香,若无其事地大叫,出牌,出牌!
丁秋香走到他身后,打开蛋黄派,撕了一小包塞进他的嘴里,温柔地说:“早餐都不吃就跑来了,我看这麻将比老婆还亲呢,干脆晚上抱着它睡觉得了。”
众人一听大笑起来。王路宽却是一脸的得意。两人在外边,都会顾及对方的面子。
“打你电话不接,玩完这局回去了,你妹来了呢。”丁秋香故意提高嗓门说,就是告诉大家,家里有事,不是王路宽怕老婆。
他最疼爱自己这个妹妹了,一听马上说,快点,快点,打完这盘我走了。
旁边两个没抢到位置的听说,马上围了过来。
心里惦记着妹妹,走之前都忘了叫他们付账了。急匆匆赶回家,进了屋,丁秋香就把大门关上了。
“你有能耐再跑啊?!”丁秋香冷笑一声。
这下子就把王路宽惹毛了,他最恨的就是以他妹妹的名义骗他,触碰了他的底线,他推了一把横在面前的丁秋香。
丁秋香一时没站稳,啪啦一下跌倒在地。
“好!王路宽,你长本事了,你之前是怎么承诺我的?!”丁秋香带着哭腔大喊着。
王路宽没存心动手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子,愣了一下,打开门骑着摩托车就跑了。
两人结婚后,他打过丁秋香两次,每次丁秋香哭嚎着说,我他妈瞎了眼,你不照照镜子,你配得上我吗?!
王路宽的人很硬,但有一弱点,就是见不得女人哭,每次丁秋香一哭,吓得就跑了,到了饭点才回来,两人都像没事儿一样。第一次打了架之后,晚上到了床上,丁秋香就柔声细语地对他说,我当初看上你,是因为你义气、豪爽,敢说敢做,有真男人的气势,但是,这个气势不是用来打女人的,也不是用来打老婆的。
王路宽听进去了,但第二次还是动了手,跑出去玩了两天才回来,丁秋香就对他说,要是你妹妹以后嫁了人,他老公打她,你心里怎么想。这句话就把他降住了,发誓说以后再也不会动手了。
他说到做到了,但这次虽然是他没想打她,毕竟是动了手。
这次丁秋香感到尤其委屈,自己劝他是为了他好,他却不识好歹,她心里说,奶奶的,每次都是我低头,你打了人一句话都不说,哪怕你是故意的说一句自己不是故意的话也好,都四十多岁了,还这么没出息,老娘也不是好惹的。
到了饭点,他还没回,丁秋香就给他发了一个微信,说,我不该骗你,回来吃饭吧。
王路宽还真听话,没过多久,他回来了。
丁秋香伺候他吃了饭,吃完饭还给他倒了一杯茶,等他喝茶时没防备的时候,她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紧口麻袋,猛地套住了他的头,顺势把麻袋拉了下来,罩住了他的双手。
王路宽做梦没想到,女人会对他下手,一时愣了神,就在这一愣神间,丁秋香就迅速收紧了带口,又狠狠一脚把他揣在了地上。
然后拿起一个大拇指粗细的软树枝,狠狠地抽着他。这是她细细斟酌过的,软树枝不伤筋骨,但很痛。
“我让你打老婆!你之前说话算放屁!你说说,老娘哪里做得不对,这么多年伺候你,伺候你们一家子,我有过一次怨言吗?你打我,前两次我都忍了,事不过三,我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丁秋香一边骂一边打。
王路宽先是打了几次滚,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丁秋香知道软树枝不伤筋骨更不会要他的命,不动弹了是不是在悔恨自己的行为呢。
“你动啊!怎么不动了?!你现在躺在地上就像一只狗!连狗都不如,狗你给它丢块骨头,还知道摇摇尾巴。”丁秋香没有停,咬着牙继续抽打着。
没过过久,王路宽竟然哭了起来。
这是丁秋香从来没有预料过的结果,从认识到结婚一直到现在,除了他妹妹嫁人那天他眼睛红了之外,没见过他留一次泪,更没见过他这样放声哭泣。
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里,听他一声一声地哭,她的怨恨一下子灰飞烟灭,心中开始隐隐作痛。
是的,她心疼了,他的哭声在一点一点撕裂她的心,这个从不认怂从不知道认错心里知道错了却又重新犯错的人,现在却用哭声在表达着内心的情感。
她慌忙解开麻袋,扯了丢在了一边,看着泪流满面的丈夫,她不由地抱住他也哭了起来。
第二天早上,王路宽还是去了村小学,王小娟看到他,就说,哥,嫂子那么厉害,你还真能扛住呢。王路宽骂,你去扛你姐夫去!
他走进教室,对着那些打麻将的人大吼,都给我滚!以后谁要是再在这儿玩牌打麻将,别怪我不客气!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王路宽双眼发出凶光,面部狰狞,一下子害怕起来,每个人都很清楚,这王路宽会翻脸无情,说得出做得到。
从此,村小学再无打麻将的人。
王路宽也从此之后对丁秋香言听计从。
至于为什么,有一次,他喝多了,说他蛮横了半辈子,就怕女人在背后使冷,防不胜防,女人的心要是硬起来,比男人还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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