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井长青默书默到一半的时候,大门外终于传来了响动。
井文松快步走出月亮门,很快和孙小娟一起搀着井长富回来。
他果然喝醉了,整张脸红成了猴屁股,眼皮耷拉着根本走不动道,软成了一摊烂泥。
两人合力把他往睡房里送,井和小跳着上来帮忙,被孙小娟推到边上不让他插手,叫着香巧准备水和帕子。
院子里一下忙乱起来,井娇娇人最小,没什么事要她做,便跑去和井甘说院里的情况。
井长富进了院子许是闻到了饭菜香,迷迷糊糊已经没了知觉的人又慢悠悠醒了过来,眼睛飘忽忽地左右看了一圈,骂道,“饭呢,快给老子端上来,想饿死老子啊!”
井长富已经彻底站不起来了,全部重量都压在了搀扶他的两人身上,孙小娟又心疼二儿子年龄小别被压坏了,就承担了井长富大部分的重量。
井长富整个人几乎趴在孙小娟身上,孙小娟像是要被压垮的稻草一般,腰都直不起来了,黑着脸骂,“还知道饿,整天就知道喝喝喝,非把自己喝死不可。”
“一大家子人等着你吃饭,结果又是喝得烂醉回来,摊上你真是我倒了八辈子霉。你要把孩子们给我饿坏了看我不和你拼了。”
孙小娟又气又累,嘴里骂骂咧咧不停,却还是把人送到了堂屋饭桌前。
饭菜已经重新热好送上来了,井长富一个趔趄歪坐在长板凳上,重量压在半边,差点翘翻在地上。
他虚眯着眼睛,瞧着桌上的简易暮饭,恶狼扑食般抓着筷子就大口大口往嘴里送,毫无形象。
孙小娟卸下负担,揉了揉酸疼的背,这才长叹口气让孩子们都坐下。
“娇娇,过来吃饭。”
娇娇应了一声,娇小的身影很快就出现在饭桌前坐下。
一家人终于聚齐吃暮饭,香巧默默地退出去,被孙小娟喊住了。
“香巧去哪儿,坐下一起吃。”
香巧捏捏手道,“我等会在灶房吃两口就行。”
孙小娟知道她寄人篱下,谨小慎微,一把把她拉在身旁的空位坐下。
井家虽是农家人,座次却也讲究,一家之主的井长富坐主位,身旁是孙小娟,而后便是孩子依据长幼依次坐。
孙小娟身边的位置本是井甘的座位。
“之前在南山村咋样在这还是咋样,这儿以后也是你的家,坐着一起吃。”
香巧心中感动娟姨的情深义重,屁股却也像被钉子扎了一下般瞬间站起来,坐到了井娇娇的下手。
“谢谢娟姨,我坐这就行。”
孙小娟也不再多说什么,只疼惜地看了她一眼,给她拿了一个玉米馍馍。
香巧是孙小娟手帕交的遗孤,父亲死的早,娘也在小半个月前走了,没什么亲人,父亲在世时积攒的家底也因为娘缠绵病榻多年被掏空了,彻底成了孤苦无依的孤女。
孙小娟与香巧娘感情深,便收留了她,给了她一个落脚的家。
香巧有一把子力气,比男人还厉害,而且是个勤快的,平日洗衣做饭,照顾家里照顾井和,倒是帮了孙小娟不少忙,减轻了孙小娟不少负担。
一大家子人用了暮饭,香巧帮着孙小娟把井长富扶到床上睡下,小小的院落终于平静下来,夜色也彻底遮盖了天幕。
井甘从书本里抬起眼,朝正屋方向望了一眼,“他睡了?”
井文松知道她说的是井长富,点了点,“爹睡了。”
井甘哼了一声,语带讥讽,“吃了睡,睡了玩,玩了吃,有种牲畜倒和他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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