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甘抱来一罐蛊坛,嘀咕道:“你可以还俗嘛,这个女孩子你可是拿命护的,怎么忍心让她死掉,还嘴硬。”
“啰嗦。”无尘小心翼翼握住我的右手,缝合的针线映入他的眼帘,他皱起眉头,有些坐立不安。
张甘用筷子夹出两条红色的蛊虫,一条放到无尘的手心,一条放到我的手心。没过多久,无尘和我都大汗淋漓,两条蛊虫从手心沿着手臂往上钻,一只钻到心口的位置,红条才消失。
“无尘,也为你自己活一次吧。”张甘收拾好蛊坛,示意无尘可以下山寻骨。
那一夜,我睡得很安稳,还做了一个梦,梦见我回到了云山省,打开我的采访日记时,里有一张无尘的照片。
“啊啦,啊啦!痛死我了!”一觉醒来,右半身动惮不得,伴着剧痛感,我紧绷的每根神经都被拉扯得很疼。
“醒了?”
老者和张甘不约而同看向竹屋。
张甘慌忙冲进来,见我呲牙嚎叫,他乐了:“你醒了?渴不渴?饿不饿?”
“不渴,也不饿,我的手很疼......”
“哈哈哈,醒了就好!我去倒水给你喝。”张甘欣喜极了,能把我从那种半死不活的状态下救回一条命,不知他在开心自己医术的高超,还是庆幸我活下来了。
他把我扶起来,靠在竹窗边,喂了我一杯温水,不是茶水,一瞬间,鼻子发酸,忍不住又开始哭了。
“你不要哭啊,不然那和尚回来还以为我把你弄哭了,那你可就害死我啦!”他拿起手绢替我擦嘴,笑了笑:“女孩子家要多笑,你哭什么,我会帮你治好的。”
老者下了树杈,提着鱼篓高兴的走进竹屋,他晃了晃手里的鱼篓,笑说:“姑娘,今晚有鱼汤喝啦,你开心一点哦。”
“谢谢伯伯。”我努力挤出一个笑脸,转而看向张甘,我环视四周,问:“你是医生吧?你叫什么名字?”
“百草族药师,张甘。”
“张甘?”
“是一株甘草!”老者插嘴说。
“好的,甘草片。”我点点头。
“张甘!”张甘快被气晕。
“是......甘哥。”反正都会叫错,年轻男子都叫哥,这样总行了。
“我是不是残废了?”从竹窗望出去又是一片林子。
如果当初天使大哥把我救走,应该会保住我的右手,起码有个全尸吧。
“都说了我会医好你,婆婆妈妈的。”张甘把一张小竹桌搬到床上,提来一壶温水,一盘瓜子。
“哦,还有!”他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又从柜子里翻出一盒糕饼,帮我打开包装放到竹桌上,说:“那和尚隔三差五托我买糖糕,就是送给你吧?吃吧,还是那家的味道。”
“我去洗鱼,准备今晚的饭食,你们先聊吧。”老者呵呵一笑,摘下斗笠,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和尚人呢?”我试着抬起左手,酸痛难忍,后来还是放弃了用左手。
张甘摆出一把蒲扇,嘱咐我:“天热的时候,你尝试着动动左手,就算无尘把骨头找回来,右手应该也不如以前那样灵活了。”
“无尘他......帮我找骨头去了?”屡次救我,看来这和尚蛮有良心。
习惯了城市里的喧嚣,过足了繁忙的生活,突然让我住到山里来,生活上有很多都不方便的地方。
我曾像蝴蝶一样,狂妄着自以为能拥有沧海,却发现其实蝴蝶根本飞不过沧海,又怎么可能拥有它。
我就算住在山河寺那么久,心依旧是乱的。古灯长老说得对,我一脚还在红尘,怎可妄想着皈依佛门,况且我并不想一辈子待在山河寺。
皈依?哪有那么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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