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坐在主人席位上的杨绾将手中的食箸搁下。
其余官员和在场的学生们也都迅速搁下来,人们都在等待着中书侍郎的训话,偌大的论堂满是寂静,没人敢吃食物。
高岳也搁下来,趁机摸出红芍小亭送他的精美小糕点,急忙低头偷偷吃了两口,因为食案上的饭菜实在是太粗劣了。
“朔方掌书记陈迴光,在否?”杨绾问到。
很快只见席位当中,一名官员拱手行礼,说下官在此,并说原本相国寿诞,汾阳王应亲自赴宴的,但因霍国夫人薨去,郡王和八子七婿尚在居丧期间,所以派我前来,还望相国海涵。
杨绾对这个倒不在意,他皱着眉毛,“去年汾阳王在亲仁坊府邸里宴请朝臣,一餐花去了二十万钱,有无此事?”
这话一出,在场官员无不低下头来,局促不安,而取代高郢担任郭子仪掌书记的陈迴光面对这个质问,更是脸色难堪。
可杨绾就是这种风格,他向来嫉恶如仇、直言不讳,敢当众评判汾阳王郭子仪的,满朝上下怕是也只有他一人而已。
这也是代宗皇帝最终任命杨绾为相的原因。
“确,确有此事。”陈迴光避无可避。
“京兆府少尹杜济来否?”
另外个官员急忙回答说在此。
话语未落,杨绾重重掼了下食箸,吓得宴会上所有官员都抖了一下,“京兆府这两年做的好事!专送达官贵人之子去参加进士科考试,并且号称送十人必中八人,使得国子监的学生空有才学,但却屡屡下第,以致还有人因下第而心痛而亡。”
原来张谭惨死的消息,已传到杨绾的耳朵里。
那杜济只是伏在席上瑟瑟发抖,任由杨绾数落,不敢回半句话。
“此外你们大尹每日出行,随从人马衣衫锦绣,不下二三百骑,叫嚣长安城各条官街,知不知道什么叫扰民,什么叫奢靡?”杨绾说到这里,气得白胡须有节奏地抖动着。
“遵令,大尹因逢双日要在大明宫的递院里上番(值勤),未能来赴宴,下官回去后立刻对大尹传达相爷的意思,只是撤裁到何种程度,还望相爷明示。”
“只留十骑,即在明日,能办到吗?”
“敢不从命!”那京兆少尹杜济急忙唱诺。
哇,杨绾当真是威风八面,在后面目睹这一切的高岳既佩服又羡慕——果然,在唐朝当上宰相,真的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
接着杨绾又问到,“崔中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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