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杨海东先去吃饭,一边在休息室回忆手术过程。
他明明是严格按照手术的步骤做的呀?
是从哪里出的问题?
对解剖部位不够熟悉,一过性迷糊,好像病人的脏器都移位了。
但他回想起柳青青的动作来,倒是很有条理,仿佛手术本来就应该那样,而且脏器的解剖部位也特别清晰。
怎么搞的!
在柳青青的手里,所有的事情就变得那么自然和便捷?
饭吃完后,杨海东回到手术室。
钱江红说:“小柳在上面处理病人,可能来不及了,后面一个阑尾炎,要么你来做?”
钱江红再次给杨海东机会,虽然只是个小机会。
杨海东说:“好!”
小机会也是机会。
杨海东得扳回上午那一局。
常规的消毒,铺巾之后。
杨海东洗手,穿上无菌衣,上台,在病人右侧腹直肌旁切开一个长度7厘米左右的切口,分离皮下组织、肌肉,打开腹膜。
杨海东惊呆了,里面的阑尾黑乎乎的,几乎坏死了啊!
这种阑尾特别脆弱,分离的过程中很容易弄破阑尾,这难度太大了吧!
发黑的阑尾肿大、增粗,表明而且是亮晶晶的,像一截晒得冒油的腊肠。
但绝对不会像腊肠那么韧,这种组织已经快要炭化,特别的脆。
阑尾周围有渗出,跟周围的组织黏连在一起,这又增加了剥离的难度。
一不小心,戳破阑尾,漏出里面的粪石细菌,就会对周围组织造成不可逆的感染和损伤。
或许是因为上午的失败,下午的杨海东对自己特别的不自信。
没错,阑尾炎的手术,杨海东是独立做过,可是没有做过这么难的啊!
杨海东几次尝试剥离周围组织,又几次把手缩了回来。
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下来。
钱江红在对面指挥巡回护士:“擦汗,给他擦汗!”
巡回护士笑嘻嘻地拿一块干净的纱布,帮杨海东擦去汗珠。
“阑尾炎而已,怎么搞得好像做换肝手术似的!”巡回护士是在开玩笑,但落在杨海东耳朵里,肯定不好受。
钱江红替他辩驳说:“阑尾也是不容易的,这一根快坏死了,黏连很严重!”
杨海东听着他们讲话,内心里更加打鼓。
左边的是阑尾动脉吧?
有没有被坏死的阑尾侵犯到啊?
动脉血会不会像喷泉一样喷出来?
犹豫再三之后,杨海东还是放弃了,求助般看向钱江红:“钱主任,还是你来吧,这个太脆了。”
钱江红嘿嘿一笑,这样就投降了?
恰此时柳青青从病房下来了,钱江红道:“小柳,这里有个阑尾,要么你来开。”
“好啊。”柳青青立即去洗手,穿无菌衣,然后上台。
因为杨海东已经自己放弃,所以靠左边站了一些,让出位置给柳青青。
柳青青站在杨海东的位置,杨海东心里很不得劲,暗说:你答应这么爽快,看一会不哭死你!
果然只见柳青青眼睛朝术野看了一眼,便道:“天哪,这根阑尾已经坏成这样了啊!”
杨海东认定柳青青肯定做不下这一台阑尾,暗自得意,于是在左边拉钩,帮柳青青扩大术野。
柳青青没有急着分离,先要了一个大圆针,扎进阑尾动脉下的机体组织。
杨海东看她的动作,这是要结扎阑尾动脉吗?
可是组织水肿黏连这么严重,根本阑尾动脉在哪里都看不清楚的好吗!
杨海东这么想着的时候,柳青青手腕一抖,大圆针从另外一面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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