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八岁,这个年纪本应该是颐养天年的年纪。
但儿子却生病了,生了这样穷凶极恶的病。
手术之后,柳青青已经找过老秦头谈过一次话,很详细地告诉了他手术的过程,以及淋巴结转移的情况。
太专业的术语,老秦头不太懂,不过有个模糊的印象,儿子的病情很重,不容乐观。
儿子在喊痛,两只手虚空,仿佛想要抓住什么东西。
老秦头知道儿子是在忍痛呢。
儿子身上七七八八的管子,让老秦头不敢动他。
老秦头喊来护士。
一会儿,唐心甜过来了,给秦大武量了血压、心率、体温和呼吸频率,然后很无奈地告诉老秦头,“那怎么办,上午打过一支杜冷丁,还没过六小时呢。当时要是背个止痛泵出来就好了。”
止痛泵老秦头知道,是听其他病人说的,就是麻醉医生给的一个小圆球,专门给手术病人止痛用的。
关键是钱啊,老秦头觉得能省就省省吧,谁知道儿子术后会那么痛!
这时候,唐心甜又说:“秦大伯啊,你家的费用真该缴了,上午我来找过你,你不在哦。”
“哦哦。”老秦头胡乱地应着,心中七上八下。
老秦头夫妇一辈子很老实,面朝黄土背朝天,扒拉不下几个钱,都用来贴补儿子娶媳妇和养孩子了。
现在儿子病了,老秦头夫妇拿出全部积蓄,还是不够,连开刀的钱都不够。
老秦头打发婆娘到处借钱,问题是,老秦头夫妇都那么老了,关键儿子还生病了,人家一看借了钱肯定是还不回来了,所以都不愿意借。
心地好的,给个两百三百的,就当赞助了。
关系疏远的,索性一句没钱就打发了。
老秦头揪心啊。
唐心甜走了。
儿子继续在病痛中折磨。
他这一张病床,是靠里的。
离窗户远,显得微微有点阴暗。
离厕所近,有时候能闻到厕所的异味。
当然,其实老秦头是不在乎这些的。
实际上,这一幢是新大楼,房间的装修还是崭新的,新到比老秦头住过的任何房间都豪华,新到老秦头感到自己是在住宾馆。
所以,老秦头,更能感受到自己的窘迫。
不由自主的,陈子傲的那些话就钻到了老秦头的脑子里,好像有毒一样,嗡嗡不绝。
“家属去外面找几个膀大腰粗的群众演员,200块钱一天,把标语往医院门口一举,医务科马上就投降了,少则赔个十几二十几万,多则赔个百来万都可以。”
什么百来万之类的,老秦头是没想过,但是只要医院能给个免费治疗什么的,那老秦头真是自己死了都甘心。
反正他一把老骨头了,命也不值钱了,能救活儿子就行!
老秦头失踪了。
唐心甜下午上班后第二次查房,没看见老秦头。
第三次查房,没看见老秦头。
到下午五点半,快要交接班的时候,还是没有看见老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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