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一柄赤剑的宋静虚,脊梁挺直,站立如松。
随着一阵风刮来,满头银发披于身后,苍老的面容上,露出了几分别人琢磨不透的笑意。
他看着那大门之前,身披白虎袍的中年,气魄魁梧的男子,还有那须发怒张的老人,以及剩下的几名高手,先是客套一番,随后喃喃自语,“倒是都来齐了,真是一家都没剩下。”
大张旗鼓,果然没有白等。
这话虽未扩音,但也算是落在了围观众人的耳中。
毕竟都是武道高手,闻针可听,既然宋静虚未曾遮遮掩掩,他们的听觉自然也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如此话语,瞬间就坐实了太乙一脉,与这六宗的不合。
后方闻讯而来,以及原地周围观摩的众多江湖中人一听,皆是讶然。
无论是这六大派的高人,亦或者是太乙道的宋剑祖,情况貌似都有些不对劲啊...
“宋前辈,俗话说的好,远来皆是客,我等六派今日前来太乙,正是为了恭贺太乙后继有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矣!”
“太乙名列一方圣地,威名赫赫,即使是我渡火一脉,也不及太乙全盛之时的锋芒。”
“今日我等远道而来,不知道那新任道主现于何处?闲来无事,正好去看看这年轻人,到底有没有继承前辈的本事,做这一方道主。”
见到宋静虚出面,那渡火宗须发微红的烈刀老祖当即豪爽一笑,面色平常,但其话语中的姿态,却是做的极高,就好像是长辈欲见后辈一般。
言语一出,于他一道而来的诸多高手,或是如白虎堂的堂主周道一般附和,或是直接默不作声,但是从他们并肩的态度上就能看出,他们对于烈刀老祖话语所言,并无异议。
想来也是,连襟而至,又怎可能不是商量好的呢。
一席话语并无遮掩,待到讲完,宋静虚只是双眸轻眯,面上笑容未改。
但周遭围观的群众,却已经是渐渐散了开来。
如此话语,火药味道着实是太过浓郁了些。
要是能忍下来,一方圣地的脸面,估计也要被人给抽烂掉了。
于是乎,这山庄门内外,原本该是人来人往,宾客登门之地,但随着六大派前来,已是变成了是非之所。
除却寥寥无几的天象高人,自持修为不惧风险外,剩下的那些武道高手们,都已是躲得远远的,准备隔开距离再看后续发展。
洛离与慕靖肖一左一右,仍是端坐在石凳之上,未曾站起身子。
但那半开的剑鞘,却是提在了他的手掌之间。
而前方。
宋静虚此时,依然带笑,好像并不意外。
随后,他拄着的那柄赤红长剑,突有浩浩真气凝聚于其中。
“诸君,在我太乙山门外,言语如此轻佻,是不将我派道主放在眼里乎?”
“老夫虽行将就木,但若尔等不服,可愿试我剑利否?”
说罢,剑刃抬起,剑尖扫视一周,宋静虚看着那略带惊愕的面色,言语厉声道:
“可敢有人,试一试老夫剑尚且利否?!”
山庄门外,松柏林立。
主人家有剑抬起,剑光昭昭,一言不合,就欲动手。
幸逢道主登位,却直接动了兵戈,哪怕是觉察不对向着周遭远远退去的众人,也没有料到这一幕是来的这般迅速。
这怕是...蓄谋已久啊!
“宋静虚,你疯了?!”
“我等远道而来,恭贺太乙道主继位,你就是这么以礼相待的?”
“真是荒谬!”
“妄自动了刀兵,你那油尽灯枯的身子骨,还能撑着几日?”
“阿弥陀佛,宋施主火气还是莫要这般大的好。”
烈刀老祖面色难看,白虎堂主面色阴沉,大衍寺无悔捻动佛珠,剩下的高手也是露出了不愉。
他们此刻看着那执剑伫立,有滚滚煞气散出的宋静虚,都是心中暗骂。
这个疯子!
此刻六大派连襟而至,不过是想在众目睽睽下,给这太乙道一个下马威,好叫世人看看,即使太乙有新任道主继承,也改变不了早已没落的事实。
他们可没做好打算今日动手,不然就不只是他们六人前来了。
毕竟这宋静虚随张太乙修剑半生,在上二品中都算是强手,哪怕濒临寿终,也没有人想要贸然试剑。
可谁曾想,这宋老匹夫今天竟一反常态,如此咄咄逼人!
但即使如此,他们也忌惮这老东西晚年不祥,疯了咬人,毕竟还没到时候。
于是,这六大派的高手口中不留情,带着明显的怒意,便想要下山而去。
今日既然没有在众多高手面前,成功贬低日暮西山的太乙道,但从某些方面来说,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起码今日落下的面子,在这宋老匹夫死后,可以作为名头,讨伐太乙山!
李青衣,一个年轻人,纵使继任道主,说破天不过是破境天象罢了!
得张太乙传承,她又能得到几成?说不定连那太乙山的姜晨都不如!
这种情况下,只要这宋老匹夫一死,偌大的传承圣地,还不是任由他们施为。
不急于一时,逐步蚕食,方为上策!
几人面面相觑,脚步往后退却,心中不住冷笑。
且让你先猖狂一时,又能如何?
但,当渡火宗的烈刀老祖率先大步离开,在这六大派的高手都面色阴沉,想要离开这太乙山脚时,却见天色转阴,有雷电陡显。
下一秒,暴烈剑光如奔雷行天,自那赤红剑柄上猛然斩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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