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乱成一团,有主张开战的,有主张安抚的,吵得不可开交。
归云坐在高高的龙椅上,每日都如坐针毡。开战是万万不能的,那些都是最底层的百姓,生活本就艰辛又受火疫之苦煎熬许久,他又怎能以武力镇压?
想要发些钱财安抚众人,国库一开傻眼了。
他以为父皇动不动就建塔建金楼,国库应该十分充盈,但开库一看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他实在不明白为何在国库虚空的情况下,父皇不肯救济元河百姓却要建什么金塔。有那么一瞬间归云想把皇城里那座金楼拆了,百官极力劝阻才算作罢。
没有钱空口白话,和解估计一时半刻也无可能。
他不是不知道有几个臣子背地里议论他妇人之仁,为了一些低阶百姓致使朝堂动荡,举国不宁,但他就是做不到对手无寸铁之人下手。
泓澈他们也时时提醒他,让他趁着事态没有更严重前早做决断。
只有炎灵是明白他的,知他有怜惜百姓之心,知他有进退难为之困。不忙的时候会来皇宫里看他,陪他说说话,商量商量对策,以做开解。
好容易熬到了散朝,归云大大松了口气。
刚刚回到承乾宫,就看到母亲站在门口等他。
已经下过一场雪,天气越发寒冷。她站在回廊下等着他,鼻尖冻的通红,双手抱着汤婆子也没多大用。
归云的脚步就有些快有些急,也有些恼。她都是太后了,再没人敢对她不恭敬了,她怎么还是那样子,总独自一人在回廊等他?
朝堂上的事已经让他疲于应付,每日还要应付母亲的喋喋不休,真是累极了。
他跨进回廊,紧皱眉头一语不发。
母亲跟在他身后,温声道:“云儿,我给你煲了汤,我们……”
归云猛然回头,金色的狐裘带起一阵劲风,似有凌厉的火气喷出。太后吓了一跳,有点呆滞地仰望着已经比自己高了一个头的儿子。
看着母亲被自己的动作吓得一惊,归云突然觉得十分后悔。他揉着额角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觉得无助又颓唐,许久才道:“母亲,我有些累了,你先回去好不好?汤我一定会喝的。”
母亲终于走了,他有了片刻安宁,回到大殿感觉浑身无力。
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砂锅,旁边摆着两副碗筷。他突然想起母亲好像说了“我们”。
母亲是来和他一起喝汤的。想想他们已经许久没有坐在一起喝过一碗汤,吃过一餐饭了。
他颓然的扶着自己的额角,闭上了眼睛。心里有酸涩汩汩冒了出来。
她告诉自己等火疫解决了,他一定好好陪陪母亲。
此时,泓澈疾步走进大殿,又想起归云现在身份不一样了,急忙返回殿外禀告道:“启禀皇上,炎灵有信到。”
归云立即唤他进来,边打开信边道:“告诉你几遍了,无人时不要叫我皇上,我不习惯。”
纸鹤打开,金粉洒落自行成字,炎灵写道:“我已想到一个万全之策,今晚三更万灵塔,不见不散。”
归云心内大喜,刚刚的阴霾一扫而空。
只是他现在身份不同,如今又是非常时期,他每走一步侍卫都要随身贴上,好像怕他被暴民刺杀了似的,让人不胜其烦。他只好命了泓澈假扮他睡在承乾殿,自己则独自一人在三更前摸出了寝殿。
他身手了得,又熟悉宫内值守的点位,几个飞身腾挪避开守卫,不多时便跃出了皇宫的高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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