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进门就瞧见昔日的三殿下,在喝一碗黑魆魆的东西。泓澈立即便跑过去抢下了碗:“你做什么?”
荣轩也是如临大敌:“皇,唉,殿下,你不要想不开啊。”
归云总算明白他们是什么意思了。落魄皇帝不堪忍受落下万人之上的宝座,自寻短见。
哈哈,还挺有趣。
他觉得有趣便笑出了声,道:“那是我熬的粥,只不过有些黑罢了,你们以为是什么?”
两人看着那碗疑似毒药的东西,谁都没说话。
归云道:“不至于那么差吧?只是有些糊味罢了。”
泓澈的神情更古怪了。
归云忍无可忍,终于道:“到底怎么了?从刚刚开始,就用那种恶心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泓澈道:“是你古怪啊,干嘛跟我说‘有劳’‘谢谢’那么恶心的话?还有,你干嘛自己煮粥?这么恶心的东西你怎么下得去口?”
他可是皇子啊,虽然从小不受喜爱,但吃的喝的都十分精细,也从来不需要自己动手生火做饭。
归云笑了起来:“不然呢?我已经不是皇子,也不是皇帝了,这些我都要迅速去适应啊。倘若炎灵不肯放我一条生路四处通缉,我没准还得改头换面东躲西藏。到时候你们……”
泓澈嚷了起来:“好了,不要说了!”
荣轩长叹一声,却说不出话。
两人都红了眼眶。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荣轩问起蓁蓁的情况,归云只说,受了惊吓,气血亏损。他始终不愿把祭台上惨烈的一幕说出来。
那一个即将破晓的黎明,他永远也不想记起,也不想让别人提起。
荣轩和泓澈看出归云不愿多言,关于那丫头的种种疑惑便压下了,去了另一个房间休息。
归云回到床榻边又为蓁蓁诊了一次脉。脉象平稳了许多,呼吸也顺畅了。
他心中安定不少,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十岁的孩子,心里是沉重的,湿润的。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这个十岁的孩子能做出如此事情。
只因为他的一时善心,她便甘愿跳下城墙,被人掳去,任人千刀万剐。
他无法想象,这需要多么大的勇气和毅力。还有,她的血为何能解开火疫?这简直匪夷所思。
这孩子绝不简单。可惜他现在还不会灵识探查之术,不然便可进入她的灵识,查探一番。
他给她盖好被子,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头,
趴在床边睡了过去。
蓁蓁猝然睁开眼睛,眼前是一柄寒光闪闪的刀子。有人拿着这把刀子在不停的割她的肉,一刀一刀越割越深。
她束手束脚,反抗不得,也跑不了。原来她还没有离开祭台,她没能逃走。
殿下呢?他去了哪里?她四处观望,空无一人。万灵塔前有一具尸体。他一袭白衣满是血污,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崩溃大叫,但张开的嘴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她痛苦的泪流成河,一群满身烂疮的人却围住她,问她讨一碗血喝。
她不答应也不行。
刀子一刀刀落下,皮开肉绽,鲜血翻涌。好疼好疼,快疼死了。
为什么她的血流不完?为什么她还死不了?为什么疼痛这么清晰,为什么没人能救救她?
她好痛苦,好难过,怎么就是死不了?
她好想死掉,死掉是不是就能看到爹爹了?就能看到殿下?
这样的世界活一秒都是痛苦。
让她死了吧。
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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