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抚摸过墓碑,凉冰冰的。
他又想起母亲送他出宫时的情形,天空飘着大雪,母亲抱着他不停地哭。
她说:“是我对不起你,是我没有背景没有手腕,不能保护好你。”
白雪落了满头,她浑然不觉,只为自己孩子的悲苦命运,为母子分离的痛楚而哀哀哭泣。其实她又有哪里对不住他的?她真的够好了。
他想起母亲每次都站在廊下等他回来,或是为他添一杯新茶,或是为他端一碗热汤。可是他从来没有珍惜过。
他想起母亲为了与他一起吃顿饭喝碗汤。站在回廊下,冻的鼻尖通红,却最终被自己赶走。
母亲那样失望的眼神,如今回想简直要了他的命。
母亲頻死前怎么说的呢?她说:“这次不想再等了。”等待定然让她倍受煎熬,所以她这次先走了,不等了。
归云站了许久,才又道:“你在那边还好吗?蓁蓁在不在那里?唉,你为何连个梦都不给我?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三年来不知是他心意坚决一心报仇,还是母亲不肯见他,他从来没有梦到过她。
许久他收回了手,道:“你与父皇葬在一起应该很满意吧。今后恐怕不能时常来看你,你莫要怪罪。”
他低头又看了那墓碑许久,轻声道:“对不起。”
不知是对父皇说的,还是对母亲说的。
说罢转身离去,走出几步又停了下来,回头笑了笑道:“母亲,即便我做错了什么事,你也不会怪我的吧?”
说完他等了等,似乎在等一个答案,可是没人会回答他。他勾了勾嘴角,自言自语道:“你总是这样。”
看望完母亲又了却了一件心事,炎灵还不知到底是真死还是假死,自己的大仇也没想好如何去报,慢慢悠悠往回走又用了半月时光。
等他再次回到西京一切又都不一样了。城里到处都挂着白绸,百姓们都在服国葬!四处再不见朱红翠玉,入眼皆是白衣。只有皇帝驾崩才会举国同哀,穿戴丧服。
归云眉眼狂跳,瑾萱可是许家留下的独苗,绝不能再有任何差错。他顾不得多想急忙向着客栈奔去。
等到了客栈,问起瑾萱的下落,小二却是一愣,认真回忆一番道:“你是说同你一起来住店的那位漂亮姑娘?你走后没多久,她就离开了。”
归云实在不解道:“自己走了?”
小二小声嘀咕道:“你如此给人家难堪,换谁都得走,简直没脸见人了。”
归云略一皱眉没接话茬,只觉得一阵莫名心惊肉跳,似乎有件大事发生了,眉眼都跳了起来,道:“皇帝何时驾崩的?”
小二道:“五日前啊,唉,莫提了,太惨了,不仅皇帝驾崩,他们炎姓已经灭族了,不知是谁有如此手段?竟一夜之间杀了三十余口人,真是太惨了。”他凑近归云声音压的极低道:“话说这炎姓都太短命了,说到底从别人手里抢来的东西到底不是自己的,抓不牢的。”
归云心中不知是何滋味,略一抱拳转头走了。他不相信瑾萱会独自一人离开,便在城中一家客栈一家客栈的找过去,却是一无所获。
瑾萱竟像人间蒸发了似的。
他无法,只得回到原来的客栈住下,看瑾萱会不会回来寻他。
在客栈等了两天,耗尽了最后一点盘缠,归云觉得不能再枯等下去了。
他猜测瑾萱可能自己回了临安城,这便准备返回去寻她。未将故人的唯一亲人安顿好,他怎么也无法放心。
他正准备出发,却意外收到了瑾萱的传信。小二告诉他,瑾萱在城外西面的一座城隍庙里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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