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群公满足地瘫倒在沙发上,鼻孔附近还有着清晰可见的白色粉末,周围的人也都四仰八叉地瘫在地上。李群公虚眯着眼,看着天花板上的灯泡。一秒,两秒,时间逐渐流逝,而李群公此时像是存在于时间之外的人,他的视线开始模糊,而灯泡散发出来的光亮也越来越刺眼,灯光不断地在李群公的眼中扩散,变大。最终整个房间被愈加强烈的光线占据,变成了一片空白,李群公眨了眨眼睛,房间又变回了原样,而灯泡此时也只是昏暗的闪烁着。他懒散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稍微坐起来了一点,便发现桌上、地上、包括自己的身上全都是美金。李群公拿起身上的一沓钞票,用力的朝着天上挥洒着,嘴里大叫着:“呜呼!哥们儿发达啦!”,他看着飞舞的钞票,满意地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钞票飘落在他脸上的感觉。然而下一秒,一股强烈的失重感从李群公的身体各处传来,他猛然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五彩斑斓的世界中,而自己正在不断地自由落体,眼前迷幻扭曲的世界与失重感让他感到一阵眩晕,随即便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
等到李群公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了,台球室的客人也基本上走光了,只剩下两个赌红了眼的人在那里“切磋着技艺”。收拾其他台球桌时,老板发现包间的灯还亮着,以为里面还有客人,便走向前去推开了门,而包间中的景象将老板着实吓得不轻,李群公等一行人全部躺在地上,要是地上再有一摊红色的液体,那老板估计下一秒就要报警了。
门口的动静惊扰到了李群公,他艰难的睁开眼睛,眼里满是血丝,屋内昏暗的灯光此时在他眼中却显得无比刺眼,晃得他眉头紧锁。见到李群公醒来后,老板有些慌张,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李群公的鼻子和桌子上的工具。“公哥,我不知道你们在睡觉,你们接着睡接着睡。”老板的语气有些颤抖。李群公俯撑着跪在地面,说不出话,像是脑袋有千斤重般的低着头,无力的挥了挥手,示意老板离开。听到门口传来的关门声后,李群公身体猛地一抽,拿起一旁的垃圾桶就把脑袋塞了进去,随即传出剧烈的呕吐声。
许久后,李群公站起身,抽了抽鼻子,双手用力地在脸上搓了搓,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他将周围的人叫醒,随后收拾着桌上的工具。没等多久,李群公的身后便同样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呕吐声,李群公眉头皱了皱,头也不想回的说道:“赶紧的,外面等你们。”收拾好东西后便走了出去。
站在台球室外,李群公点上了一支烟,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着。凌晨的空气异常的清新,吸进肺里还能明显感觉得到一丝凉爽,但李群公却像身处严寒,下意识地将轻薄的外套收紧了一些。
李群公的人陆陆续续的从台球室里出来,看到人齐以后,李群公抽了抽鼻子说道:“走吧走吧。吗的冷死我了。”随即一行人便逐渐消失在了黑夜中。
第二天早晨,阳光正好,文天艺房间窗外的一棵老树上排排站着好几只麻雀,正叽叽喳喳地鸣叫着,春风阵阵,老树像是听懂的麻雀了叫声,沙沙作响地附和着,画面显得和谐且美好。
好景不长,一道大喊声惊走了麻雀,喊停了春风。“文天艺!!”见一站在文天艺家门口对着文天艺房间大吼道。看到房间里没有什么动静,见一便又接着喊,谁知这人竟越喊越起劲,双手放在脸颊边上不断大喊着文天艺三个字。见一地攻势终于有了作用,噼里啪啦的声音从文天艺的房间里传出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打翻在地,见一便停止了他的连环呼叫,但却迟迟不见文天艺的人影,当他正准备继续发力之时,文天艺踉跄地出现在窗边,顶着鸡窝般地头发,冲着楼下的见一大骂道:“神经病啊你!大周六的叫什么叫!”见一则自动屏蔽了文天艺的骂声,对着文天艺露出一个憨态可掬的笑容说:“走,请你吃馄饨。”随即竖起大拇指指了指馄饨店的方向。文天艺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大碗。”这话听得楼下的见一哈哈大笑,随即点了点头说:“成交。”
两人到馄饨店坐下后,文天艺斜视着见一说道:“真是有病,大周末的不睡懒觉,起来吃馄饨。”见一听完笑了笑,一副老成的语气说:“年轻人,要有朝气。”文天艺嘴角一抽,没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别老翻白眼,我都怕你哪天翻不回来了。”见一打趣道。“嘁,管得宽呢你。”文天艺不客气的呛道。见一“哼”了一声后学着文天艺的模样也翻了个白眼回去。“你!”文天艺瞪圆了眼睛,用筷子指着见一,气得说不出话。
结账时,见一摸了摸裤兜,愣了一下,随即转头看了一眼文天艺,随即文天艺心中便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见一又摸了摸衣服的包包,作出一副惊恐的表情看着文天艺,文天艺则是坐在位置上一动不动,还以见一一个冷漠的微笑。终于,见一还是说出了文天艺预料之中的那句话:“完了,没带钱。”文天艺起身,冷笑了一声,将钱递给老板后,恨了见一一眼说:“呵,贱人。”
走出馄饨店,文天艺就想往家里走,见一一把把她拉住,问道:“哪儿去?”文天艺觉得见一在问废话,瞥了一眼见一后回答说:“补瞌睡,不然呢?”见一没有回答,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张对叠过的传单,打开后递到了文天艺的眼前。文天艺看了眼传单,显得有些年份了,又瞄了瞄上面的活动时间,显示的是一年多以前了,便一脸疑惑地问道:“你哪儿来的。”“别管那么多,走吧,去看看。”见一打着哈哈拉着文天艺便走。
不久后,两人走到了一个离家十分钟路程的商圈处,见一商圈外围的一家店铺门口停下了脚步,望着门上的招牌:元木琴行。见一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后的文天艺,说道:“走吧,进去看看。”文天艺看着元木琴行,露出一丝抗拒的神色,但还未等她开口,见一便拉着她走了进去。
“你好,需要什么帮助吗?”琴行里面走出一个青年笑着问道。这人扎着马尾,留着小胡子,戴着大黑框眼镜,一边眉毛的尾部还镶嵌着两颗眉钉,一看就是玩音乐的人。见一看着此人,觉得应该就是老板了,便说道:“学琴。”“你俩都要学吗?”琴行老板打量着二人。见一摇了摇头,侧过身指着身后的文天艺说:“没有,她学。”琴行老板点了点头,随后看向了文天艺。在生人面前,文天艺就不像与见一相处时的那样张狂了,显得腼腆了许多,更何况此时琴行老板正盯着文天艺看,她便觉得更加的不自在了,只好回给琴行老板一个不太好意思的微笑。
琴行老板将桌椅上的杂物收拾走后示意两人坐下聊。交谈中,两人得知眼前这人名叫何元木,琴行的名字由来就是自己的名字,开琴行的初衷是自己命中缺木,而满屋子里的吉他正好弥补了这一点,外加上自己在音乐上还算是有着天赋,便走上了这条路,开起了琴行,当起了老师。三人聊到兴起的时候,何元木还会拿起吉他给文天艺和见一现场表演一段。何元木表演之时,见一悄悄看了看文天艺,发现文天艺看向吉他的眼神中充满着炽热。何元木像是也发现了这一点,便停止了表演,将吉他递给文天艺,示意让文天艺试试。文天艺害羞的笑着,摆摆手声称自己一点都不会弹,怕把吉他给弄坏了。何元木则笑着说:“没事,试试而已,吉他没那么脆弱,不用紧张。”见到老板都这样讲了,文天艺便也不太好推辞,接过吉他后像模像样的做出弹吉他的起始动作,随后一脸紧张的看着何元木。何元木朝前坐了坐,纠正着文天艺的动作,然后说:“随意弹弹。”文天艺翘起二郎腿,紧张的将手指从吉他弦上划过,随着吉他声音的响起,文天艺的脸上露出了惊喜的笑容。一旁的见一看到文天艺弹吉他的模样有些恍惚,他想象着眼前的文天艺已经是一名成熟的民谣歌手,在酒吧里深情地弹着吉他,唱着歌,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的文天艺身上,自信且美丽。自此,见一看向文天艺的眼神都带着滤镜,觉得这世间已经不存在任何可以形容文天艺的美好词汇了。
交谈结束后,何元木给二人留了名片,并表示确定要学以后就联系他。两人走出琴行,文天艺转头依依不舍的看了眼,随即一只手钩住见一的脖子,眉欢眼笑地说:“谢谢你哦见一!”突如其来的亲昵动作让见一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耳根微微泛红,慌张的扭过头,不肯认输般地发出了一声:“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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