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对着宁苏意的男同学张了张口,欲询问她本人,是否真的有男友了、是否就是眼前这一位。
井迟知晓男生要问什么,顿时神经一紧,顾不上思考宁苏意有没有听见自己的话,回过身二话不说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拨开人群走到僻静的地方,绝了那名男同学问话的可能。
宁苏意不明就里,出于信任,被他一路拽着走都没吭声。
“说吧,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看我那位同学的表情很不对劲。”两人停下来,宁苏意侧身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挑起眼梢看着井迟,一副让他老实交代的架势。
井迟打量她的神色,一时分辨不出她的情绪,心中忐忑不已,是以说话断断续续:“你……你没听到我的话?”
“废话,我要是听到就不会问你了。”宁苏意蹙了下眉,思索方才的场景,“我就听见你说‘男朋友’三个字,其他的没听清。”
大厅里太过嘈杂,酒杯碰撞声夹杂着交谈声,各种英文单词蹦出来,能听见就怪了。
井迟攥紧的手指慢慢松开,这才发觉掌心出了一层潮热的汗,黏糊糊的。他喉结滚动,暗暗吞咽一口口水,开动脑筋胡编乱造:“你那位……你那位同学想让我做他男朋友,我说我喜欢女人。”
“啊?”宁苏意愣了一瞬,表情无比夸张,眼珠子快要瞪出来了,怎么也没想到事实竟会如此具有戏剧性,难怪她那位男同学神情惝恍,想是求而不得,她叹了口气,“其实这还挺正常的,我认识的朋友当中就有人喜欢同性,人家能光明正大当面问你,而不是试图掰弯,已经非常尊重你了……”
说到最后,宁苏意自己都不知道在讲些什么,舌头跟黏住了似的。
井迟盯着她的脸,确定她信了自己那番诡异的说辞,便放下心来,摆出一副受到惊吓的神色。
“那个什么,为了避免出现不必要的麻烦,我们就不回宴会厅了吧。”宁苏意从手包里掏出手机,低下头打字,“我跟同学说一声,本来说好一起喝一杯的。”
井迟嗯了声,别开眼看向远处的天色,昏沉沉的,挂着寂寥的几颗星子,与另一片土地上方的夜空并无二致。
宁苏意发完消息,见井迟丢了魂魄的样子,忽然生出一丝怜悯,挽着他的手臂柔声安慰:“你别多想,没什么大不了的。”
井迟垂下眼睫,从宁苏意的眼眸中看出深浓的关切,顿觉有些心虚,本就是为了掩饰胡诌出来的瞎话,倒让她担心了。
她一直是这样,关于他的事情她总会放在心上。
“我没事。”井迟轻声说了句,很快换了个话题,“我肚子饿了,你饿吗?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宁苏意应了声好,作为东道主,驾轻就熟地带着井迟打车去了一家让人赞不绝口的老式西餐厅。
时间尚早,没超过正常晚餐时间,餐厅里座无虚席,两人等了一会儿才有空位。
侍应生呈上菜单,宁苏意点了餐,将菜单递给井迟,他大致扫了一眼,象征性点了两样餐点。待侍应生离开后,目光落在宁苏意脸上,却猝不及防瞧见她在努力憋笑,苹果肌都在发颤。
“笑什么?”井迟有些莫名。
“对不起,我不该笑的。”宁苏意用手背挡在嘴前,笑意却从眉梢眼角溢出来,她拼命忍耐,仍笑得肩膀轻颤,不能自已,索性放声笑出来,“我就是突然想到舞会上那一幕,有些好笑,回想一下,你当时的背影确实僵硬得跟雕塑一样,估计是脑子懵了吧?”
井迟:“……”
早知道不找这样的借口了,尴尬得让他想钻进地心里。那时情况紧急,如同有一把刀悬在头颅之上,随时可能掉下来劈中他,不容他细思。
三个男人站在一起,如何能聊起关于“男朋友”的话题,他经历短暂的头脑风暴,只能想出这么一个破烂理由。
所幸能搪塞过去,不至于让宁苏意回头再去问那个男同学。
井迟喝了口餐厅免费提供的白开水,强装镇定:“现在才想起来笑,你反射弧是不是太长了?”
宁苏意歪着身子,乐不可支。
井迟叹息一声,递给她一个无语的眼神。
宁苏意笑眯眯地说:“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很受女孩子喜欢,上学时期在操场上打篮球,每次都有一群女生为了给你送水抢破头,这还是我第一次见识有男人对你产生兴趣……”
“我们能不聊这个话题吗?谢谢。”井迟咧了咧嘴角,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皮笑肉不笑的意味。
他深刻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何种酸爽的感觉,偏偏不能说破,只能忍着将话咽进肚里,万分憋屈。
宁苏意一见他这模样,立时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不说了不说了。
——
解决完毕业大事,宁苏意卸下了肩上的重担,当天晚上临睡前干脆没定闹铃,第二天睡到自然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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