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儿学问不精,还是在国子学继续深造吧,当值的差事我是干不了的,到时候又害叔父被人弹劾,那就不美了。”林秀回道。
房玄龄无奈道:“你呀,说好听点,是追求道法自然,随心所欲,难听点就是懒。不过我也能理解,环境对人的影响非常大,像我们年轻时,四处战乱,民不聊生,哪有安稳生活去随心所欲?那时候,就连道家弟子都入世救世。现在生活安逸,让你们失去了进取之心。”
顿了顿,房玄龄似乎想到了什么,郑重道:“你眼中看到的安逸,只是表象。终究有一天,你要面对无法想象的局势,到时候你会明白,现实会逼着你做出选择,逼你做出行动。”
“眼前的话黑不是黑,你说白也不是白。”
听到房玄龄语重心长的话,林秀狐疑问道:“叔父,你这话里有话啊?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只是要告诉你,上进和奋斗没有错,谁知道将来会遇到什么情况?不是吗?”房玄龄笑道。
林秀点了点头,道:“叔父放心,我会好好上进的。”
房玄龄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来找我,是想问薛宗道一案吧。”
林秀应道:“的确是这件事,叔父说会帮我调查,不知情况如何?”
房玄龄迟疑了一些,随即沉声道:“上次和你聊,薛宗道一案从证据来看,是铁证,并且薛宗道最后也认罪了,所以三司会审才结了案。但这两年来,两位担任证人的兵部侍郎都去世了,所以想查出幕后之人,非常困难。相信卫国公也把情况告诉过你了吧!”
“叔父,你和卫国公一定查到了一些线索,只不过关心我,所以不愿意告诉我。但我此行来长安,只为两件事。一是认亲,二是寻找二师父。我从十岁便跟随他生活,他也是我的亲人。所以我会不惜代价的寻找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如果叔父不愿意说,那我就用自己的办法了!”林秀坚定道。
房玄龄明白林秀的坚决,便道:“我可以告诉你,但你也得答应我,绝对不能乱来。我能猜到你自己的办法比较极端,一着不慎,就可能把自己引入险地。”
“叔父放心,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胡来的。”林秀道。
房玄龄点了点头,便接着道:“你夜探大理寺,未找到薛宗道一案的案牍,那是因为这个案件的案牍被东宫拿走了。”
“东宫?”林秀眉头一挑,立即联想到了李承乾和侯君集的关系,连忙问道:“叔父,莫非这件案件真是东宫主导,目的就为了借薛宗道一案打压卫国公,从而让侯君集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
房玄龄点了点头。
“我上次就有这个推断,但叔父说侯君集不会这么做。看来叔父是故意瞒我,怕我找太子麻烦!”林秀没好气说道。
房玄龄叹息一声,道:“也不是故意瞒你,因为本来的我的确不相信侯君集会这么做。你不了解侯君集,此人虽然桀骜,热衷于权势,但懂得审时度势,眼光极好。当今圣人能坐上皇位,其实最大的功臣之一就是侯君集。虽然当时我和长孙无忌、杜如晦皆是秦王谋士,但那时候局势阴诡,我们都不敢直言进谏,让圣人反动兵变。是侯君集和圣人交谈之后,让圣人下定了决心。”
“所以像侯君集这么聪明且审时度势的人,怎么可能设计对付李靖,从而谋夺兵部尚书之位呢?当时的他拜光禄大夫,领陈州刺史,职务也不低。”
“最主要的,就是薛宗道一案牵连突厥,勾结外敌是事实,你应该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吧!”
林秀点了点头。
勾结突厥乃是灭族大罪,侯君集这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勾结突厥?所以房玄龄不相信侯君集是幕后指使。
那会不会是李承乾的主意,他想把兵部尚书的位置控制在自己手中?如果真是李承乾的主意,那么作为大唐太子去勾结突厥,这更让房玄龄不敢去想!到时候往下追查,大唐朝堂将引发何等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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