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小雨淅沥。山花烂漫,整座山头如披红妆。陆道人一路游玩,倒也惬意。这终南山逛了三年,早已玩转各个角落。
淅沥小雨滋润山间生灵。虫豸从土里爬出,偷了些花瓣去做温床;稚鸡隐于丛间一路尾随,估计是想连锅一起端;那成群结队的野猪更是山中土霸王,一路啃食树皮树根,重甲骑兵一般,好不嚣张。
那早些年被野猪们破坏的树木,早已腐败不堪,成了菌类繁殖的乐园,那一个个红伞伞白杆杆,都是地道的山中美味。
陆道人的出现并没有打破什么平衡,虫子们照样搞装修,稚鸡也没瞎蹦乱跳,就连那野猪群也就是躲着他点,无意再寻衅滋事。可见陆道人已成了山中一份子。
野猪群让开一条路,陆道人就像王一样从中间潇洒走过,在腐烂树身上采了一大把蘑菇。
这蘑菇猪蹄汤倒是美味,汤色乳白味鲜美,猪蹄Q弹有嚼劲。唉,可是被禁了啊。陆道人嘴上念叨,走时眼角余光从两旁野猪身上掠过,似起了歹意。野猪们集体一惊,齐刷刷的缩了缩前蹄,估计还不保险,野猪头头哼哧两下,一群野猪顿时逃的没了踪影。
现在就剩下稚鸡在陆道人眼前显摆,那野猪犁过的土里有不少虫卵,稚鸡眼小,见眼前有个小不点拦路,哪里还客气,一番追逐,终得已独享大餐。
陆道人也不恼,被撵到山间溪流旁刚好可以将蘑菇洗洗,炖汤喝。
一番收拾后,山间溪畔炊烟袅袅,泉水潺潺,好不逍遥快活。
这溪流从山巅而来,蜿蜒流淌,其中不时会有飞花落叶随波逐流。花有五瓣,色泽粉嫩,竟是从没见过的桃花。陆道人捞起一朵仔细鉴别,是的,真的是桃花,想不到终南山上也有桃树。
这朵朵从上游漂来的桃花,让陆道人不由想起从前,不禁有些黯然。故国不堪回首,那从前的桃树林,不知是否依旧。
蘑菇汤味道鲜美,陆道人囫囵将之喝完,这味道有些怪,跟以前的蘑菇似乎有些不同。他也没多纠结,循着溪流,攀山而去。
终南山巅有一处断壁,断壁下有一深潭,汩汩流水从断壁缝隙中灌入此潭,时间长了,这潭水渐溢,从一豁口一流而下,久而久之形成山间溪流,大自然鬼斧妙不可言。
深潭边上是几颗桃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有风拂过,落花几朵,其中一朵被素手托住,其余落花虽有意,但终究流水无情,与流水一起汤汤下落凡尘。
那素手将桃花托在掌心,另一只手舀来几滴潭水,仔细滴在五片花瓣之上。水滴在花瓣上来回滚动,错落有致,不消几息便在花蕾中间聚成一颗大滴水珠。稍一抖腕,这滴水珠便腾空而起。
水滴高于眉梢,在阳光照耀下分外晶莹。水滴内分明也是一处深潭,潭边坐一仕女,柳黛罥烟,脸颊粉如桃花,妖娆身体大半没入潭中,水面上仅留一线饱满弧度。只见仕女红唇轻启,水滴内美好光影顿时不见踪影。
水滴被吸入那檀口,没了光线,好一阵昏黄。等那檀口又轻启开来,水滴被一股气息推出。复见光明后,还没来得及雀跃,又被一玉葫芦收了去。
仕女摇了摇玉葫芦,感觉分量还是不够。不由叹气,“这桃花酿真是要废诸多功夫,这攒齐一瓶得半年时光,好在这桃树神异,四季花开,不然得猴年马月了。”
仕女似乎有些慵懒,伸了个懒腰,那腰肢纤细,盈盈一握。其上丰润更是无边风光在险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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