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高洋的同胞妹妹、高家二小姐高鸢到了。
“鸢儿”,娄夫人怜爱的轻唤了声。自打长女高雩前年嫁与元修移居洛阳之后,娄夫人便愈发疼爱这个次女了。此次见高鸢大清早儿的就过来,口中还呵着寒气,忙心疼的抬手唤过女儿,搂在怀里。
一旁的何伯忙接过高鸢身后侍女递过来的绒披,躬身送到娄夫人面前,娄夫人随手取过,轻轻为女儿披上,又不放心的紧了紧领扣,用略带嗔怪的语气道:“这么冷的天儿,你不在屋里学女工,跑这里来做甚!”
高鸢闻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盈盈的看着娄夫人,眼中似有泪光闪动,指着一旁跪着的高洋,轻声对母亲道:“鸢儿知道娘心疼鸢儿,可这么冷的天,乐哥儿还跪在地上,多凉啊!他也是娘亲的孩儿呢!”
听到这番话,娄夫人的心像似陡的被揪了一下,一直强忍着的一抹自责与心痛,终于浮现在了脸上。
而此时背对着娄夫人的高洋,却趁众人不注意时,悄悄抬起左手,竖起拇指,冲着高鸢扮了个鬼脸。
而下一秒,待娄夫人再转身回看过来时,高洋的脸上却又瞬间恢复了方才那委屈、倔强的神情,满眶的泪水直在眼中打转,甚至就连跪在地上的一双腿,也在微微颤抖,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
演戏就得演全套!他带着哭音接话道:“二姐儿,莫求娘,只怪乐儿生得丑,不招娘欢喜,乐儿这条命是娘生养的,还给娘也是应当!你不必难过,将来只用记得去后园给哥哥烧把纸钱便好……”说罢,竟伤心欲绝的哇哇大哭起来。
这一番话,竟险些把娄夫人说得掉下泪来,脸上也有了些许内疚与自责。她取过何伯手中的棉衣走了过去,一把将高洋搂进怀里,将他拉了起来,轻轻为他把棉衣裹上,又蹲下身,替他拍去膝上的余雪,轻声道:“不许再说自己生得丑!你也是娘亲生的,这般说是想要伤死娘的心吗?!”
“娘!”娄夫人话语刚毕,高洋就像刚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般,顺势扑入她的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娄夫人也是搂过两个孩子,抱在一起。
这一幕母慈子孝的画风,直将一旁的侯景看得差点没把眼珠子给瞪出来,大张着嘴,愣愣的看着场中的母子三人,尤其是那一副伤心模样的高洋,心中无语得很。
过了一会儿,娄夫人才缓缓放开这对双胞胎,站起身,温柔的牵着高鸢的手,对高洋道:“好了!这件事就到这儿吧,你侯叔今天就要回晋阳了,你陪他好好叙一叙,也好多长些见识”,又俯头对高鸢笑着说:“鸢儿现在去陪娘绣个吉字,托叔叔带给父亲和哥哥,保佑他们吉祥平安可好?”
“好!”高鸢脆声声的答道。只是在牵着娄夫人的手时,微埋下头,冲着对面的高洋挤了一下眼睛,嘴角浮上一抹得逞后的笑意。
娄夫人牵着高鸢转身,示意还在一旁跪着的灵儿起来跟上,然后对侯景微微一福道:“有劳叔叔了!”侯景忙抱拳躬身回礼。
眼看母亲要走了,高洋心中涌起了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刚想一把扑进侯景的怀里,门口处却又传来娄夫人淡淡的声音。只听她看似随意的对何伯吩咐道:“一会儿着人将乐哥儿房间的窗子,改到前面来,后面那扇就封了吧,以前没发现,那窗朝向不好,迎风,别让他再着了凉!”
“诺!”
不是吧!
高洋心中顿时一片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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