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农历新年,药王谷给弟子们放了寒假。
凌子岺无事可做,便整日赖在自己小院里睡大觉。顾北煦偶尔去送饭食,替她整理整理房间,有时候会陪她说会儿话,有时候干脆就安静的呆着。
凌子岺早就计划好,新年过后,二人就动身前往南疆拜访巫医,先治好顾北煦身上的毒蝎蛊,至于其他的什么,走一步看一步吧。
午睡醒来,凌子岺睁开眼睛,便看见了在案几前执笔端坐的顾北煦。
香炉袅袅,顾北煦低垂着眉目,专注的在纸上勾勾画画,凭着自己的印象,又重新画了一幅美人背影图。
凌子岺指着画上的女子问道:“她背上的彼岸花和你脸上的是一样的。”
梦回往昔,顾北煦目光柔柔的落在画上,轻叹道:“这是岺儿前世的模样。”
凌子岺诧异:“我为何会在身上纹这个?”
顾北煦轻轻摇头,指腹轻轻摩挲过画上女子肩背蝴蝶骨上的彼岸花纹,心里莫名痛了起来。
见他迟迟没有说话,只是望着画上的女子出神,凌子岺眼神微闪,不由道:“她爱你吗?在你那个世界,她爱你吗?”
顾北煦勾起唇角,抬眼看着凌子岺,笑的温暖:“她就是你,你也是她。”
“可中间毕竟隔了五年,阿煦,你真的能分得清楚,现在的我和未来的我么?”凌子岺说这话时感觉心里某处地方又微微抽疼起来。
顾北煦摩挲画纸的手一顿,沉默了半响,才扯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容:“岺儿,不管你怎么想,我对你的心从未变过。”
凌子岺如自嘲般,身形不稳地后退,瞧着桌上画工精巧的美人图,仿佛一道无法逾越的沟渠橫膈在两人之间。
忽而,她又疯狂上前,一把抓起桌上的画纸,当着顾北煦的面,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地撕碎了它。
顾北煦的瞳孔在转瞬间不可名状地睁大了……
“你既然爱的是我,又为何对着我画未来的我?你既然是从五年后回来的,如果她也来这里找你呢,你又该置于我何地?那时我又该当如何自处?顾北煦,透过我,你究竟在看谁?!”
凌子岺眼里噙着泪,将手里的撕碎的画纸甩到桌上,深深望着他,和着泪光声声质问。
这是第一次,凌子岺连名带姓的叫出“顾北煦”这三个字,也相当于间接的承认了“柳煦”就是“顾北煦”的事实。
对于暗卫来说,调查一个人的身份过往简直是常规业务之一。
眼前的人不止样貌与当今的镇北王相似,就连说话声音,走路姿态,武功路数都一模一样,“柳煦”这个身份骗骗别人还行,巧合多了,凌子岺便也潜移默化接受了顾北煦最初那套荒唐的说辞。
可是,身份能接受,感情呢?谁知道他究竟爱的是他心里的岺儿,还是眼前这个凌首领大人呢?
罢了,她自己本就不是自由之身,纠结这种问题,不觉得太可笑了么?就算彼此相爱又如何,既然无法在一起,不如薄情一些,好过陷的更深。
凌子岺抬腿就走,她看不下顾北煦眉目轮廓深刻清晰的脸上,那双透着几分脆弱破碎的眼睛,她怕她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动手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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