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最开始,自己会嫁的就是皇位,而从不是那个笑起来苍白温和的少年。
十月的月光凉的能杀人,凄冷的银色铺洒在整个将军府。荣洛放下橘子,看着窗外。
“明天会有宫里的教习嬷嬷来教你礼仪,今晚好好休息吧。”
“是,母亲。”荣洛头也不回地答道。
夜已经很深了,一个乞丐打扮的人小心翼翼地叩响了摄政王府的大门。
他进门后,一改在外面的孱弱佝偻,直起腰飞速行走在阴影中曲曲折折的小路上。
摄政王府内种植着各色草木,即使初秋也因为较暖的天气而郁郁葱葱,在微凉的晚风中瑟瑟作响,挡住了月光,投下乱舞的鬼影。
“堂堂荣家嫡系,行事竟然如此畏首畏尾,王爷何必在意这么一个懦弱的女人!”
摄政王府书房,那个“乞丐”低头跪在中间,右侧坐着的中年男人是吏部尚书宁君节,大腹便便,刚刚的话也出自他之口;左侧是齐王殷北立,生着一张皱而狡猾的脸,眼皮因为年老而下垂,半阖着,微微抬眼,不屑地轻哼了一声。
“齐王殿下怎么看?”正中央摄政王奚文不置可否,他低头翻阅奏章,看起来很随意地问了殷北立一句。
这位摄政王是当今圣上亲皇叔,却是很年轻,莫约二十八九,单眼皮,眼型狭长,身材劲瘦,飘逸的月白色衣袍平添几分风流。
“依臣拙见,这正显得那女子心机深沉,”殷北立声音苍老而嘶哑听着有枯木断裂之感,“咱们未来的皇后娘娘,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他加重了“皇后娘娘”四字的语气,瞟了宁君节一眼。
那宁君节是个没得多说的阿谀奉承之辈,倒是夫人贤惠,给他生了几个貌美如花的女儿,个个高嫁与朝廷重臣。说到他那几个女儿,殷北立不由得眯了眯眼。
尤其是那还未出阁的嫡幺女宁泠,小小年纪文采斐然,琴棋皆通,俨然已有大家风范。性子又清冷孤傲,面若白莲,真真出于淤泥而不染。
“那还是多亏了王爷英明,不然臣等愚钝,竟识不出那妖女的心思诡秘。”宁君节又忙不迭奉承奚文,一脸谄媚。
“尚书大人还需慎言,毕竟是准中宫之主,这话让旁人听了,不免为大人招来祸端,”奚文轻笑,挥挥衣袖,“夜深了,恕某失敬,不能远送。”
“王爷留步。”
奚文看着二人远去,身影消失在疏疏密密的林木之间的小路里,敛了笑容,抬头望向被黑云渐渐遮住的月亮。
“不知今晚这样的月亮还能亮多久。”他喃喃,眉眼昏暗宁静之间,隐藏着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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