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历,昌隆二十三年,夏。
暑伏,天气热得跟蒸笼一般。
阴暗湿潮的地牢里,虫鼠成窝的角落里塞着个瘦弱褴褛的女人,她浑身是血,双目被挖,满身上下竟没了一处好地方,就在刚刚,狱卒奉命拔掉了她的指甲,割了她的舌头。
极静的地牢里,仿佛除了滴水的声音,连一点点的喘息声都听不到。
女人挪动了下身子,止不住的哀嚎。
腿骨早上被打断,晚上再接上,周而复始,可怕的循环。
她的身下是血水,也有脓水。天气炎热,她的周遭泛着腥臭的味道,恶臭难闻,惨不忍睹。
牢外传来了脚步声,越来越近。只见一个红衣凤袍,头戴华冠的美艳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太监,两个宫女。
太监打开了牢门,狗仗人势的吼了一声:“皇后娘娘来了,还不跪下。”
“别,她是嫡,我是庶,到什么都不会变的。”女子俯着身子,似在欣赏着傅清欢的惨状。
傅清欢除了耳朵能听以外,观感全无。她似不解的抬起头来,被挖掉的双眼却找不见女子的位置。
女子上去就是一巴掌,狠狠的打在了傅清欢的脸上,呵道:“你可真是个蠢猪,蠢的可怜。”
站在傅清欢面前的,是她的庶妹,傅盈盈,而她是昔日将军府嫡女,绝世无双的傅清欢。
喊不出话,看不见人,站不起身子,挥不起胳膊。傅清欢的心中的屈辱,如何才能发泄。
“啊啊啊!啊啊啊!”没了舌头的傅清欢,只能这样吼叫着,傅盈盈不以为然,突然抓住了傅清欢连指甲都没有的手,强行让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凤袍碎珠金线上,让她感受这母仪天下的尊贵,并说:
“傅清欢,你摸到了吗?这就是凤袍,你没穿上的凤袍,现在妹妹替你穿上了。这可是皇上亲赐的,我这个做妹妹的让你摸一摸还算够意思了吧?”傅盈盈边说边笑,她的笑越发的肆意张狂。
下一秒,傅盈盈死死的抓住了傅清欢的头发,死死的看着她这副讨厌的样子:“傅清欢,你不是尊贵吗?我什么都不图,什么都不要,我就偏要看你沦为阶下囚的样子,看你被我拿捏在手中悲惨模样。”
“你以为战天凌是爱你吗?你错了,经太后指点,他图的只是你嫡女的身份而已。将军府嫡女,倾城绝世,万千宠爱于一身,谁会不爱?从父亲扶正了我母亲为大夫人之后,你就已经被战天凌厌弃了,他与我珠胎暗结,暗通款曲。可你自己不自觉,偏要辅佐他。你上得了战场,守得住城池,医得好伤患,毒得了奸佞,唯独脑子不灵光留不住战天凌的的心,你说你蠢不蠢啊!”
对于傅清欢来说,傅盈盈的话才是最毒的刀子,将她千刀万剐。
错爱显王战天凌,六年辅佐,终而成空。她恨得不光是战天凌,还有不公的世道。
为什么?真心换不来实意?她最疼爱的妹妹,最爱的男人,给了她如剥皮抽筋的痛。
“知道你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吗?知道为什么你的床下会放着你和刑部侍郎顾易的往来书信吗?那是我放的,我和战天凌那日**之后,他眼睁睁的看着我放在你床下的。为的就是一箭双雕,除掉讨厌的你,除掉刑部侍郎。”
“啊啊啊啊啊!”傅清欢用尽全力的嘶喊着,恨不得伸手去掐死眼前这个恶毒到了极致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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