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那个代帝王前来看望的外臣,永明塔里又恢复了往常的冷寂。
静嫔指尖抚过几上的黄绸布包,眼神放空了片刻,最终还是缩回手,转而拿起塌上一串佛珠缓缓捻动。
良久,她问一旁站着沉默的掌事宫女:
“明杨,今日你怎么回事?”
发呆已久的明杨回神,继而垂下眼愣愣地接道:“奴婢无事。”
“本宫问你,对刚刚那位女官有什么看法。”
明杨微抬起眼看向主子:“奴婢与应特使一道来时,她见了五殿下便挪不开眼。恐怕是有了什么妄念。”
“怎么,”静嫔斜着一双丹凤眼看她,指尖仍旧不紧不慢地捻着佛珠,“你比本宫还关心本宫的儿子?”
若是平常宫女,可能早就被静嫔娘娘的语气吓得讨扰了。但明杨哪是寻常宫女,她可是早些年娘娘还是端王妃时候就跟着她的老人。她理直气壮地回:“奴婢是为娘娘好。”
静嫔看着她这执拗的样子,目光又落在手中圆润的佛珠上,最终叹了口气。她说:“罢了。那你就多注意着点吧。”
明杨笑起来,不同于面对应青青时那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娘娘终究是对她好的。
……
御书房内,皇帝与他的大学士在对弈。前者执白,后者执黑。
眼看着白子就要被对方围困致败了,皇帝连忙开口:“应卿,最近大理寺抓住的邪祟可处理了?”
闻言,应澄泓执棋的手微顿,随即方向一转,子落,已是留了生路。“禀陛下,此次案件主谋并非邪祟,乃是人指使。”
皇帝赶紧落子,片刻棋局便呈白子突围之势,“哦,那邪祟如此厉害,为何会受凡人指使。”
“不算指使,是交易。”应澄泓想了想,又道:“那邪祟概是与丰州鬼王相关,想换了李昌的魂魄去祭祠。”
皇帝下棋的手有些不稳,显然是有被吓到但还想端着:“怎么还有……鬼王?”之前知道应澄泓的母亲是妖和那只法力高强的狐妖已经够令人惊诧的了,现在他竟然说,还有鬼王?
对方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陛下,臣的母亲不是妖。”
皇帝摆手:“朕知道,是神鸟青鸾。”同对待神鸟重明一般,皇帝对其他神鸟态度同样有些许轻慢。
应澄泓也不在意,落子,黑子对白子始终留有余地,“……严格来说,每一片有人死去的土地,都有鬼王。”明白帝王的担忧,他又道:“不过,鬼王受天地束缚,一般不问生前事。陛下不必担心。”
“那就好……不是,朕是说朕也不担心什么鬼王。”皇帝舒了一口气又忙道。
应澄泓心底暗笑,轻轻摇头。
“对了,应卿。”皇帝饮了口茶,“你觉得齐源如何?”
“新晋的状元郎?文采斐然,是可造之材。”
“可朕觉着,此人有些心高气傲,不太适合做皇子辅师。”
应澄泓闻言抬起眼看向皇帝。
这是,要给他找个帮手?虽然他一个人确实有点忙不过来,给他找帮手是好事……
这哪是给你找帮手啊,分明是找了个接锅的。
——要是应青青在这儿一定会这么说。
应澄泓就感觉满腹愧疚。
不过他还是要接受的,“陛下不如先让他来试试,先观望一阵子。要是不合适再撤了也不迟。”
正好眼前白子吞了黑子,赢了的皇帝高兴地大手一挥。“行,那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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