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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因果有定

还没进牢房的大门,便能闻到一股湿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苏廷掏出一块厚帕子来掩住口鼻,越往里走,血腥味愈加浓烈,很快,就看到一个架起来绑在刑具上的“血人”,浑身皮开肉绽,留着血水奄奄一息,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身上是各种刑具使用过后的痕迹,看样子,夏柏清昨晚已是用过重刑了,不过这刘大富能挺过重刑还不松口的,倒是个狠人。

苏廷示意人将这个将死未死之人用水泼醒,待见他醒过来,苏廷便吩咐所有人都退下守在牢外,不管听到里面是何声响都不许进来,要不许让旁人进来。

几个狱卒刚退出去不多时,便听到里面刘大富剧烈的惨叫声,几人对视一眼,啧啧啧,这个苏主事,看着神仙一般的人,没想到下手也是够狠的,一上来就上了重刑,果然人不可貌相。

几人继续站了一会儿,发现好像有些不太对,一般犯人上重刑,叫几声便不叫了,或是疼的神志不清了,或是晕过去了,但这刘大富怎么这么长时间了,还一直惨叫不止,而且声音凄厉,甚至带了一丝哭腔,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咬住了他,要把他的身体撕裂开了一般……

不知道是因为刘大富叫的太过凄惨,还是他们自己脑补的太过,一阵风吹过,他们几个人竟狠狠地打了一个寒颤。其中一人开口道:“这叫的着实有些怪异了,要不……咱们进去看看?”

另一人马上拒绝:“苏主事刚刚可交代过了啊,不管听到‘任何声响’都不许进去。”他把“任何声响”四个字着重说出来。

“哎呀,我这不是有些担心吗,这万一要出什么事儿可怎么办……”

“万一出事也赖不到我们头上来,自然有苏主事负责,你瞎操什么心呐。”马上有人反驳他。

“就是,爱去你去,我们可不去。”

几人正七嘴八舌的争论间,里面的惨叫声停了,不一会儿,苏廷从里面走了出来,嘱咐他们几个:看好他,再请个郎中来给他医治,他可是重要的人证,不能让他死了。众人称是。

待苏廷走后,几人进到牢中一看,面前的景象让他们有些震惊,这刘大富身上不仅没有再添新伤,反而连之前流血的伤口上的血都止住了。众人面面相觑,怎么,这苏主事敢情不是来审犯人的,而是来给犯人疗伤的?但看刘大富眼神惊恐,浑身颤抖的哆哆嗦嗦的样子,又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神志都有些不清了。几个人看了看,虽然看的稀里糊涂的,什么也没看明白,还莫名的有些害怕,但他们知道了一个道理:以后最好不要惹苏主事……

这边苏廷拿着口供去找了老师颜煜东。颜煜东见苏廷拿到了刘大富的口供很是意外,但转眼间被口供的内容气得重重的拍着桌案骂道:“孟钰和刘大富这两个狼狈为奸的狗贼,竟然如此目无法纪,仗势欺人,做下这么多害人的勾当,此贼不除,天理难容!”

“老师,现在当务之急还是应该尽快将刘大富提供的这些东西取来,将相关人员捉拿归案,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份他们从江南采买来的女子送往各处的各府名单,恐怕这背后……”苏廷停顿了一下。

“嗯,这名单上的人牵连甚广,怕是有些难办”,颜煜东点点头,明白她心中所想,此事恐涉及党争:“此事我会进宫面圣禀明官家,请官家裁决,你先带人将其他的事尽快处理妥当。”

“是,老师,学生这就去安排。”见有老师给自己托底,苏廷便放心的带人去处理孟钰的案子。

苏廷带人又去了一趟孟钰的府邸,之前皇城司几次搜查孟钰的府邸,竟没能从孟府搜出他搜刮来的那些金银珠宝和银票,账本上也查不出异样来,结果今日苏廷从刘大富的口中才知道,孟钰竟是把搜刮来的银票都换成了金银珠宝,又把这些金银珠宝埋在孟府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厨房的地下,呵呵,真是好一个会做贼的,还知道灯下黑的法子,只是不知那些在厨房做事的下人们知道只有一两月银的自己日日都踩在千万两搜刮来的珠宝上是何种心情?

几个人挖了不一会儿,地下就出现了几个大箱子,抬上来打开一看,嚯,全都是满箱的金银珠宝。刚刚还在哭喊冤枉的孟家老太太和孟家大娘子,此时已经慌得六神无主,孟老太太顿时就晕了过去,孟家大娘子本也全靠旁边的丫头搀着才勉强支撑的住,看见孟老太太晕了过去,顿时又哭喊起来,连声叫请郎中过来,孟府这几日本就被皇城司严密监视,今日更是被刑部的人团团围住,哪能出的去呢。

苏廷远远看着,向身旁一属官道:“你们去请个郎中过来给老太太瞧瞧。”属官领命而去。瞧着人仰马翻、哭天抢地的孟府女眷,苏廷的心情有些复杂,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物种,总是死到临头才会后悔悲痛,可他们怎么不想想那些为了满足他们的贪欲而被害的家破人亡的受害者,那些被他们戕害的一条条无辜的性命,这些人难道会因为他们死到临头的一丝悔意而活过来吗,不能,所以只能说,因果有定,罪有应得。

除了那份名单上的人,孟钰的案子算是成功结束了。那份名单被官家扣下,倒是也在苏廷的意料之中,毕竟那份名单牵涉了两位重臣和王爷,孟家又牵扯到宫中的宸妃和三皇子,免不了背后有党争之嫌,估计官家想隐忍不发,再观察一段时间。

其余孟钰案的相关人员全部被下了狱,该流放的流放,该杀头的杀头,一点儿没有徇私。这次也是官家动了真怒,只要是孟家相关的人不管是宫中的宸妃、三皇子和六公主,还是本在苦佛寺出家特意出来求情的孟家老爷,全部不予理会,朝堂上本来还有几个不怕死的出来求情,结果当场就让官家下令拖出去打了几十大板后,便再也没有人敢替孟钰求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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