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沉稳如白乞儿,也不禁心跳漏了一拍。
他还记得猫和水说过的话,情盟有东西南北中五个分部,中州的首领自称王爷,大概就是说的这个太监一样的佝偻男子了,好笑的是,他一个状若太监的人却得了一个“王爷”的代号。
南州,白乞儿最没有好感的地方,他们不仅拐走了那对双胞胎,还随意的绑架小孩,害得朴萝身陷鼠山,险些遇难,一把火烧了整个镇子十余处客栈,就是为了抓捕他们,可不都是这南州鼠盟的杰作。
这两人今日竟凑到一块儿去了……
“为了孩子们能过上好日子,老家伙们的牺牲是正常的。”鼠王开口了,还是用那喑哑的声音,听得人十分不适。
可是“王爷”似乎毫无反应,而是急急的问道:“我那儿子怎么样了?”
“他很好,现下正在大宴宾客,按照约定,你可以远远的看一眼,却不可近前说话。”鼠王说:“他极有才华,又刻苦努力,他能文能武,又有心机城府,绝对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王爷”听到这些,用衣袖按了按眼角,“多谢你们这么多年的悉心教导了,我这一辈子,就这一个念想了。”
紧接着是一阵沉默。
白乞儿低头看去,两伙人都如同雕塑一般坐着。
良久。
鼠王开口了,“皇都那边如何了?”
王爷摇头“同前朝差不多,快叫这帮狼子野心的家伙给杀没了。”
“大皇子,死了。二皇子,瘸了。三皇子,被大将军杀了。四皇子,被毒死了。五皇子,瘫了。只剩下一个奴才生的六皇子,还有没了影儿的七皇子了。”
“这么说,六皇子是稳坐皇帝的宝座了?”
王爷叹气,“坐上也无用,六皇子,在小的时候,就吃了一种药,没有生育的能力了。”
“我们在中州,只是负责探听消息,虽然我想叫我的儿子做皇帝,可是,未到关键时刻,我们不会出手的,是他们自己自相残杀到如此境地,可悲可笑啊……”
“老祖宗留下来的大好江山,眼看着,就要被这帮败家子给败光了。”
王爷说过这番话后,静室内又是一片沉默。
喑哑的声音开口了,“你知道,人在饥荒的时候会做什么吗?会去掏老鼠的窝。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的老鼠,勤勤恳恳的积蓄粮食,却被不懂得积蓄的人给挖走了。人,得天独厚,可以渔樵耕读,可以拿起武器。可是,他们却不思进取,不知苦难。”
“是啊,身在皇都,这样的事儿,我见得太多了。没有人比我更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人的嘴脸了。满嘴的仁义道德,一个个都是肮脏败坏的家伙。一代不如一代!”王爷说着说着,提高了声音,“一直以来,我们中州分盟都忠心耿耿的如实汇报,根据这两朝的状况来看,大夏朝绝对命不久矣了!结果呢?有人听取我的意见吗?情盟的那些老家伙们,王朝将亡,却一味的因循守旧。再不干政,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北州……已经失了啊。”
王爷握紧了拳头,似乎因为激动有些颤抖。
鼠王似有共鸣。
心有戚戚焉。
一番畅谈下,两人坐着的姿势也稍稍放松了些,没有那样的紧绷了。
“这次来,先是看看我的儿子,这些年来,你们把他培养的这样好,我就放心了。”王爷说。
“他是你的儿子,也是帝姬的儿子,是大夏朝皇室正统的血脉,我们互取所需,你不必介怀。”鼠王说。
王爷颔首,“然后是这个。”
他身后的女人起身,恭谨的递过来厚厚一叠书册。
“整个中州,包括皇都,主要的城防、兵力、将领,都在里头了,包括这些年来,我们调查到的各个官员的家事、私密等。希望到时候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多谢。”鼠王身后的富贵男人也起身接了过来。
鼠王说:“此事却不急,还要等年初,待我夺得情盟盟主之位之后,便整合东南西北中五州情盟的势力,再加上南越王积蓄的力量,一举挥师北上。”
鼠王说:“这天底下,得情报者,得天下。我们会证明这一点。”
王爷似乎也有些激动,“那我就等老哥的好消息了。”
两人就北上的路线、部署之类还有一些商议,都被白乞儿用心的一字一句的记在心中。
商议了半晌后。 王爷突然道:“老哥,有一点,我心里总有些不大踏实。”
“请讲。”
王爷说:“盟主之位十年一轮换,从前我们觉得,若想成就大事,必得获得盟主之位,可是,你我两州,都是费尽心思精挑细选的忠心耿耿的继承人,可是,为什么他们当了盟主之后,初心就变了呢?”
鼠王摇头,“我也不得而知,或许有什么原因。可是,这不重要了。”
“不重要?”王爷疑惑。
“这次,我们虽然是奔着盟主之位去的,可是,却不打算按照他们的规则来。这次,没有总盟盟主,只有鼠盟的傀儡。”
“你是要……”
鼠王微微颔首,“在南州的地盘上,我们早该出手了。本不必多出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东西出来,掣肘我们。”
王爷似乎感慨,“还是老哥你有魄力。”
鼠王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不是我有魄力,而是运气好,抓住了监管者,不然,我们没办法有任何动作。”
“是啊。”王爷感慨,“监管者,真是如同噩梦一样的存在。历史上,从未有过你我二州同时控制住监管者的情况出现,不得不说,或许这就是天命所归吧。也许,是上天都助我们一臂之力,叫我们做千百年间先辈们都不敢做的事情。”
鼠王点头,表示赞成。
忽的又道:“说起天命,我也有一事不大放心。”
“什么?”
“那个真正的七皇子,现下到底在何处?我担心有什么变数。”
又是沉默。
王爷长长的叹了口气,
“我不瞒你了,只不过,此事说来话长,当今圣上虽然是个好人,却也是个可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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