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也真是的,去开个门去了那么久,他把娘亲招惹成这样子,就不管了吗?
朴婉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快要跟冰凉的大地冻在一起了,这叫她隐隐约约的回想起刚到皇都,住在慈幼局的日子,那时候她们一路奔波,身上带的银钱都没有了。娘亲护着他们兄妹二人,在一个更冷的冬天里头、在一个更破的屋子里头挣扎求寸。可是,那个时候,娘亲是温柔的,哥哥是有担当的,她是无忧无虑的。
现在……现在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朴婉十分的迷茫,她有些赞成哥哥的话了,也许他们根本就不该来皇都。
父亲……父亲原本就高高在上的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颐气指使。
只是那时候,吃穿用度都是父亲给的,大家也觉得理所当然。可是现在呢?……朴婉说不出为什么,可是她心里头觉得,父亲已经落魄了,还对他们这个样子,甚至比之前更凶恶,那是不大应当的。
因为……因为父亲的身份同他们一样的了啊。
对,都一样了。
是庶民了。
朴婉和吴慕凝各自陷入了思绪之中,朴寅却一直没有回来。
“算了,我们回屋吧。”吴慕凝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朴婉搀扶了她一把。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母亲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就在这时,突然有一个脚步声又快又急的跑了过来。
吴慕凝一把把朴婉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来人却是朴寅。
他做出了叫吴慕凝和朴婉绝对想不出来的动作——跪在地上,给吴慕凝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然后满脸喜色的凑到了吴慕凝面前。
“娘,我错了,原来你才是对的!”
“发生了什么事?”吴慕凝顾不得计较朴寅刚刚的冒犯,她急急的问道。
“娘,南越王那边来了信使,招爹过去呢!据说……” “据说什么?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还卖起关子来了!”
“娘,此事不传二人,你附耳过来……”朴寅却凑到了吴慕凝的耳边。
朴婉好奇的略略靠近了一些。
只听得零星的几句,“南越王……皇子……朴萝……”等寥寥数语,她心中惊讶,结合着哥哥为刚刚质疑了吴道子的事情道歉,难道是……自己做皇后的事情又有了着落了?
朴婉看着娘脸上越来越浓郁的喜色,直觉自己的想法是对的!
真是上天保佑,皇后不皇后的不打紧,只是这样的日子她是一天也不想过了。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才过来,还叫贵使等着。快,朴婉,你快和你哥哥去招待贵客!我去喊你爹起来!”
……
“什么事?大人。”白乞儿回过头去,满脸堆笑,“大人,小的手头实在是紧张,没有钱给各位官爷买酒了。”
“不是为了这个。”蓝二八六皱眉道:“你这媳妇实在是不像话,还醉着呢,你为何要跟她过?”
白乞儿赔笑道:“大人,讨个媳妇多不容易呢,我又是入赘的,你看……”
蓝二八六摇头叹气,“入赘的,哎,入赘苦啊……”
他挥了挥手。
白乞儿松了一口气,连忙加快了脚步,有惊无险的离开了城门。
等到城门在二人眼中已经是一个小点了。
白乞儿加快了速度,越跑越快,越跑越快……
他拉着板车,像是在原野上奔跑的愉快的驴子一般,一连跑了二里地,就以他的身体都觉得满头大汗,才停了下来。
朴萝在半路上就被颠簸的醒了。
只是她错过了刚刚的一幕,还以为是有什么人在追杀他们,根本不敢做声,只是牢牢的抓着板车的边沿。
终于停了。
“呕……”朴萝再也忍不住,跳下板车,走了几步,干呕的起来。
“呕……”一口清汤寡水的东西出来,就再也控制不住,直到把胃中的食物全都吐出来才算作罢。
白乞儿跑了过来,一边手忙脚乱的帮朴萝拍着后背,一边把水袋拿了出来。
“都怪我,都怪我。”他自责的说道。
“无事,你,你离远一些……”朴萝难受的说不出话,可是她一直推着白乞儿,她可不想叫他看到这满地狼藉的样子。
白乞儿拗不过朴萝,就只把水袋塞在了朴萝的手上,走的稍远了一些。
朴萝蹲在了地上,半晌,觉得胃里好受多了,这才起身。
“白乞儿哥,对不住,我从昨日便,不大知事了,如今我们,安全了吗?”
“安全了,安全了。”白乞儿忙道,“都怪我,叫你饮了那么多酒。”白乞儿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朴萝解释了。
原来,昨夜他尾随那些人的时候,发现他们每到一处都叫大狗去嗅闻一块衣料,而那料子正是他熟悉的样式,哪里不知道他们是用这种方式在寻找朴萝和他二人呢。
这种用狗寻人寻物的法子原来在他们军中也有,只是好狗难寻,听话的好狗更是难寻,整个北州军中也只有三五条罢了,而他粗略的数去,这一整条街,就看到了五六条了,更别提别的街道了。
而且这些狗体型更加巨大,獠牙更加锋利,他哪里还不知这就是朴萝和猫口中的狼犬了。
亏得他在军中待过,知道可以用浓烈的气味掩盖自身的味道,便连夜偷了人家家中的衣服和酒水。
白乞儿不说还好,一说,朴萝便又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气味了。
这下倒好了,酒水味道,妇人衣服上的汗水的馊味还有大蒜味,如今再加上她自己的呕吐的味道。
朴萝只觉得浑身难受,而且羞于和白乞儿走的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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