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朴萝就进入了香甜的梦想。在梦中,她似乎又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母亲的身旁。
她小心翼翼的依偎了过去,说了一句:“娘亲,别走。”
然后就倚靠着白乞儿睡得很熟。
白乞儿无奈的一笑,对于他来说,这注定又是一个不眠夜了。
*
在南越王府邸。
刚刚病好起来的白荷忘不了之前众星捧月的滋味,可是更叫她担心的是,他们竟然说联络到了朴萝的家人。
她坐在妆台前头,拿着画笔的手,拿起又放下,暗自咬牙。
原本计划可以慢慢画回自己的模样,这样就不用带这个破面具了,可是……她不明白,那什么侯爷不在他该待的地方好好的颐养天年,干嘛千里迢迢的跑到亲家这里讨生活呢!也不嫌丢人吗?
“咔嚓”一声,这是她来府中之后折断的第六只眉笔了。
“来人啊!”白荷颇有些趾高气扬的呼唤道。
“哎,来啦!”几乎是她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丫鬟打着帘子进来了,“夫人,有什么吩咐?”
白荷愤怒的把眉笔摔在丫鬟的脚下,“这种便宜货就不要再往我这里拿了,小心我去告诉我相公去!”
那丫鬟连忙跪地,连磕了三个响头,“是,夫人,下次不敢了。”心里却暗自腹诽,这眉笔自然是画眉好看的才叫好货了,哪里有判断眉笔好不好折断的呢!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无理取闹,好,下次就去给她买一个十分坚硬的破烂货。
“妹妹,又在跟下人发脾气啦?”只见一个粉红、一个鹅黄,两个姿态袅娜的女子连招呼也不大,就款款的走进了白荷的房间。 白荷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
“姐姐们,又来啦?”这两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头挤出来的。她不会忘记,如果不是这两个人叫她罚跪,她也不会生这么大的病,如果不是这两个人隔三差五的就来“探望”她,她也不会这么久了还没好。
“当然了,”两个庶妃也不把自己当外人,进来后就自顾自的落座,然后招呼白荷的婢女给她们泡茶喝,“妹妹大病初愈,我们前来庆贺也是应当的。”
身着粉红衣裙的大家都称呼她为夏夫人,另一位鹅黄的就是秋夫人了。
原本每个王爷就可以有四位庶妃,七皇子倒是讨巧,不用刻意的去想名字称号了。
白荷面色眼看着就很不好看,巴不得她们快些走,“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
秋夫人抿嘴笑道,“哎,妹妹不用同我们见外,若单单是病愈也就还好,妹妹这不是还晋了位份么?”
“是呀,”夏夫人附和道:“原来还是一个叫小王爷连一晚上都待不下去的女人呢,一转眼,就同我们平起平坐了呢!”这个话听着就明目张胆的不顺耳了。
白荷想要趁着机会把他们轰出去。
那夏夫人却自己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哎,瞧我这张嘴,妹妹不要见怪。我说话就是直来直去的,不中听。可是我的心地是极好的。”
我呸!白荷心里直骂娘!她心地若是好的,就没有人心如蛇蝎了。忽然……白荷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心如蛇蝎”这四个字似乎触动了她的心弦,曾经,胖子似乎这样骂过她……真该叫胖子来这里看看,可惜……
“妹妹?妹妹?”那夏夫人走到白荷面前,用手在她的眼前摇了摇,不知为何,这人说着说着怎么突然发起呆来。
她们来,原本就想挑的这新来的雏儿发脾气,口不择言,然后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来。这点已经被她们印证过了,她们知道了这新人其实并不欢迎她的娘家人来,这本身就很奇怪,毕竟她并不是讨了七皇子的欢心,而是因为她的娘家人才晋了位份的,可是她却不高兴。
第二,这个新人长得挺美的,但是似乎很不喜欢自己的这张脸,每次突然闯进来,她不是在床上歪着,就是坐在梳妆台前头对着自己的脸描画着。
第三,这新人是侯府之女,可是真叫问到了些皇都的事情,她言语间都是回避居多,若她是一个心机城府颇深的人也就算了,可白荷偏偏“心有余而力不足”,在同女人争斗方面是个“雏儿”。每次言辞躲闪的时候都能叫人给瞧出破绽来。
因此,白荷越发不愿意同这两人说话了,感觉处处都是陷阱。
“妹妹,你在发什么呆呢?”夏夫人笑道,顺势握住了白荷的手,叫白荷一个激灵。
夏夫人却疑惑的摩挲了下自己的掌心,刚刚绝对不是错觉,这个叫朴萝的侯府小姐,她的手可不像是什么精心养护过的手,只是寻常女儿家的白嫩,可是夏夫人是出身商贾之家的,她心里清楚那些贵妇们肯为自己的手付出到什么程度,显然,白荷并达不到。
白荷甩开了夏夫人的手,有些牵强的扯了扯嘴角,“我,没有痊愈,还有些困呢,两位姐姐,不如明日再来?”
“哎,你这话可就见外了!”秋夫人也走了过来,坐在了白荷的另一边。“咱们都以姐妹相称了,你休息你的便好,我们聊我们的,并不相干。”
白荷深吸了一口气,憋在胸口一会儿,又吐出来,似乎是想要把心中的憋闷都一吐为快一样。
突然间,那夏夫人又对她动手动脚起来了,她突然拿起白荷的手,举起来,放在白荷的脸颊旁边,仔细的比对着。
白荷想要挣开,可是夏夫人攥得很紧,她挣脱不掉。
“你做什么!”白荷怒道,“放开我。”
夏夫人这次却没有嬉皮笑脸了的搪塞过去了,只见她的神色略有些凝重,又伸出手,直接上手在白荷的脸上摸索起来。
白荷直接跳了起来,她恶狠狠的怒视着夏夫人,这两个人越来越过分了,真当她是好欺负的,看来要想个什么法子把这两个给除掉才好。
夏夫人没有恶语相向,而是说出了一句叫白荷花容失色的话语来,“你这个脸,好像不是你自己的?”
“你、你、你、你说什么?”白荷有一瞬间的慌乱,不,是十分的慌乱,而且这明显的慌乱和心虚都写在了脸上,虽然她后面极力的隐瞒,可是还叫两个人精一样的人瞧在了眼里。
夏夫人和秋夫人对视了一眼,均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出“有猫腻”这句话。两人早早就同在七皇子宅邸,互相斗了这么多年也没分出个高下,倒是斗出了些默契,彼此一个眼神就知道该如何做了。
夏夫人朝秋夫人微微的颔首,说道:“妹妹别见怪,别怪姐姐说话不中听啊,只是你的手这样的白皙,为什么脸却有些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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