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萝想到了母亲,北州,失掉的北州。
南州,饿死的人。
胖子,死去的那个鲜活的引路人。
那个母亲,那个用自己的血喂养孩子的母亲。
她心中的懦弱和委屈,全都化为了绝望和愤怒。
原来,这天底下,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
从来没有!
想要的东西,只有自己去争取!
那一瞬间。
眼前的景色全都变了。
“啊——”
一阵白光刺目,仿佛天上的太阳掉落在了地上。
刺痛的眼睛,让她晕了过去。
耳畔似乎还有些声音。
“啧,七殿下的魅力还是这样大啊……”
“就是,原来就不小了,这公布了身份之后,这些贵族小姐如同蜜蜂看到鲜花一样,甩都甩不掉。”
“哈哈哈。”一众公子哥儿大笑了起来。
“南武侯啊,还有几分才华,听父皇说,从前在这边领兵打仗的时候……”那七皇子似乎说道。
“嘿嘿,就算不论人家的父亲,这小娘子的容貌可也真是不错。”
“七殿下,怎么样?你就收了吧?人家不顾危险,跟到这里来找你。”
“有几分姿色,况且又爱慕我,妃子,多她一个不多,我会去同父王讲的。”最后,似乎七皇子说道。
朴萝再次醒来的时候。
是在一处闺房。看着十分的眼熟。这不是……白荷住的地方,怎么自己躺在床上了。
她眨了眨眼睛,眼前的一切似乎又不一样了。
那些五光十色的颜色,又回来了。
只是这却更叫她惊讶,因为,发出气息的不是人,而是物什。
她正疑惑这种变化。
头顶却突然传来了阴恻恻的声音,“你醒了?”
朴萝抬头一看,吓了一跳。
白乞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床边,正满眼怒火的望着她,“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白乞儿的怒气在胸口积蓄。
朴萝却突然扑了上去,扑的白乞儿措手不及。
双臂僵硬在身侧。
朴萝把头埋在白乞儿的肩膀上,闷闷的什么也不说。
她忙碌了这一路,爬了山、渡了河,千里迢迢的赶到了南州,看到了那样多的苦难,那样希望七皇子可以力挽狂澜,可是……却见到了这样的七皇子。
希望破碎了。
朴萝哭了。
仿佛一个走失的孩子找到了依靠;仿佛天地间,所有的玩具都已经遗失了,却只剩下这一件;仿佛寻路很久的人,终于找到了家。
她哭得那样伤心,那样宣泄。
白乞儿的怒火就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凉水,“滋滋”的逐渐熄灭了。
他不知道朴萝为什么突然大哭,这天底下的女人的心事总是难测的。
只不过他也心有安慰。
自从那日朴萝醒来,就呆滞木讷,不管是喜还是悲都不由心,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般,所有的反应、动作、情绪都是像是模仿从前的自己,而心却没有了。
这一日,却终于有点人模样了。
他的手臂缓缓的拍打着朴萝的后背。
嘴上有些别扭的说道:“好了,好了,没事了。”
“我知道你是为了见七皇子,过于心急了些,只是下次不许再这样冒失了。”
“我见你又丢了了,吓得三魂七魄都没了,你可知道……算了,还好你走的不远,刚好叫我寻到了。”
“嗯。”朴萝不好意思的抬起头来,闷闷的说道。
“我赶过去时候,一群人围着你,我听了个大概,连忙回来,同白荷串通好,叫她把面具摘下去,假装是丫鬟。”
“那些人就把你送回来了,还好来得及。”
白乞儿无奈的说:“这次算你运气好,可是,你之前说要听我的话,却没听,欠我的又多了两分!”
“好的。”朴萝乖巧的点头。
“这还不算!”白乞儿犹自生气,“这次算是救了你半条命,也要算上。”
“好吧……”朴萝有些头大,这欠的越来越多了,不知要怎么还的上。
“不过,当时是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跟过去?又为什么晕倒了?”白乞儿问道。
说起这个朴萝就又义愤填膺了起来,把之前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白乞儿。
白乞儿听后,一直沉默不语。
他紧紧地皱着眉头。
“这么说来,明日的晚宴也不必去了!”
“对,我们必须赶快走,带着白荷一起走!”
“我不要!”白荷却泪眼婆娑的冲了进来。
头一次跪在了朴萝的面前,“我不要,请不要带我走。”
“这……”朴萝大吃一惊,上前连忙拉白荷起来,抬头看着白乞儿,似乎在用眼神问,白荷怎么会在外头。
白乞儿装模作样的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你、你听见我们刚刚说话了?”朴萝问。
白荷点头。
“那,那你该知道他是个危险又残忍的人。”朴萝急急道。
“我知道!”白荷答道。
“那你为什么?”
“又有哪个男人不是这样呢?”白荷反问。
“这……”
“难道养不活老婆孩子的就是好男人了吗?懦弱的却贫穷的就是好男人了吗?三妻四妾的就是好男人了吗?”白荷问。
“男人的本性如何,本就是全凭运气,更有那成婚时满口仁义,过了几年狗屁不如的!我这一辈子,只想嫁个有钱又有势的!若是年轻又有才华,便更好了!这些都是不会变的!我何必要去赌那虚无缥缈的人品!”
白荷接连发问,掷地有声。
朴萝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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