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陨西跟在苏琴身后,他望着她与驿站小二火急火燎的样子,看出了神。
是多久未见了呢。
苏琴说是十年,但他却觉着有二十余载了,毕竟,他觉得自己快要老了。
他伸出手,端详着那似被利刃割划的一道道掌纹,清晰而又粗暴,这双曾经用来画画,得过无数奖项的手,在这个世界里,只能乏味的在各个符咒上展现创意的精神,别无其他可用了。
苏琴在得月楼如此与店小二和来往的客人盘旋,无非是为了打听鹿燃歌的消息。
呵呵。
苗陨西心里笑了,他觉得这未婚妻还是这般可爱,当初自己在雪林失踪时,她应该也是这个着急的模样吧。
他认为,被情绪充满的人,才叫生动,而苏琴,这个被确诊过精神分裂的女人,生动的不像话。
“苏琴,”苗陨西上前握住了苏琴的腕,很快,焦灼的她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你这样逼问人家,也不是办法,不如换个地方去找。”
“可是……”
“没有可是,这只是家酒楼,每天人来人往复杂的很,况且那丫头是在冀州不见的,不能单凭北番来的一件传信,就断定这里能打探到他的消息,”苗陨西一本正经地坚定着眼神朝苏琴点了个头,“我一定会陪你找到她,但你好好想一想,若是她还活着,首先会回到何处?”
苏琴愣了愣,她有些不习惯苗陨西言语中略微带着古人的语气,拧眉:“如果我是燃歌,我还活着的话…我会先去寻夫君。”
苗陨西凝视着苏琴,面上轻轻点了头,心里想的却是:你根本不了解你那个假妹妹。
“哦?是吗?”苗陨西笑了,他将苏琴揽入怀中,同时移步朝向得月楼大门走去,“原来妹妹和你一样可爱。”
“可爱?”苏琴满脸麻木不仁,“这个词,我好久没听到了。”
虽然来了这个时空不到半年,她却觉得日子过得极慢,度日如年,原本前几日在冀州容悔的王宫内与苗陨西重逢时,她以为时间会过的快些,但鹿燃歌不见了,她惶恐。
她觉得他倒是还是如十年前般风趣,会体贴人。
他不知不觉将她带出了得月楼,头顶上是那得月楼与醉江月之间的桥廊,桥廊上倚着一些甩手绢的姑娘,一不小心一个姑娘的帕子掉入了那得月楼门前的城中河道里,河道中央的船夫用那篙子将帕子顶到了岸边,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吵吵闹闹的起着哄。
即使临着战乱,这时间百姓,竟还如此情意盎然,四处充满着暧昧的气氛和烟火气息。
苏琴一回想起出长安当夜里的奴市之乱,不忍皱了个眉。
“我在这青州与冀州没有房子,是因为我没有家,”苗陨西牵着苏琴的手紧紧一握,“如今我再次有了你,我们该有个家了。”
苏琴了解苗陨西的性子,一向说风就是雨,这一路上虽然她没有心情关心两人安定下来的事,但她知道,苗陨西接下来该是带她到银铺去取银子,想必是要在青州的清河城安家了。
果然不出所料,苗陨西刚前脚拉着她踏入银铺,苏琴后脚就松开了他的手。
“苏琴,”苗陨西惊讶地回过头,“你怎么了?”
苏琴微微喘着气,她不敢断然将心事托出,“我…我忽然有些闷,不想进屋子,你可是要进去取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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