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到御锦堂议事厅里剑拔弩张,阿荣并不惊慌。
她对傅夫人摆手笑道:“稍安勿躁,大家都是自己人,别为了一桩陈年旧事,伤了彼此和气!”
然后向曹探长招呼道:“曹叔叔好久不见,一向可好!你也是来抓我的吗?”
曹探长道:“陈公子,你当年在电影公司刺伤了田探长,系为上海保安司令部与工部局联办的重案,至今依然挂牌未销。田探长作为当事受害者,对此念念不忘,已经追踪你好几年。我原本就是此案的责办,被你潜逃多年,今天当然不能放过你。”
阿荣问道:“不知曹探长口中的所谓上海保安司令部,如今在了何处,还是否就能与工部局联合办案?”
曹探长愣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道:“陈公子明知故问,这保安司令部随着上海被日本军队占领,当然是不复存在。但这并不影响我们警务处的巡捕房,依然继续审理此案。”
田叶早就显得不耐烦,对曹探长道:“别听这小子啰嗦,等抓进牢房里吊打两顿,看他还敢嘴硬。”
阿荣对田叶冷笑道:“你若不开口,我只当你是哑巴,原本无意追究,现在可是你自讨苦吃!”
田叶怪声道:“好大的口气啊,你不就仗着投靠日本人,做了大道市府的什么协理专务吗。哼,不管到了哪里,你格里陈也就只能算是一个锅里趁,天方夜谭,竟还能追究于我!”
阿荣哈哈大笑道:“田叶,你也太小瞧了本专务啦!”他话锋一转:“别忘记,你为了替电影公司的黎老板套取乍浦路上的那家旅馆,可是伪造了工部局警务处签章的假房契。如今,这份假房契正好落在了本专务的手里,一直压着未作详查。”
他转脸对曹探长道:“我不知道租界当局对假冒工部局警务处名义签发公文,查实之后会如何作以处理,却知日本人最恨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有人在占领区以权谋私,干着破坏社会经济秩序的勾当,一旦发现不管什么人,定是严惩不贷。”
曹探长吃惊道:“陈公子若说为实,事关工部局的声誉,是一件了不得的欺诈案子。”
阿荣看了田叶一眼道:“是真是假,田探长一本清账!”
田叶的脸上罩着墨镜,看不到他那只独眼会有什么变化,嘴硬道:“即便是真,又能怎么样。”他发着狠:“不管怎么样,我总要先办了你,报了脸上这一刀之仇再说。”
傅夫人对田叶怒道:“我看你这姓田的好不识抬举,陈副堂主苦口婆心了半天,你依然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她啪地一拍桌子:“若是还在这里继续纠缠,惹恼了本夫人,你们就一个也别想离开御锦堂。”
阿荣劝道:“夫人不要动气。待我给大道市府日军指导班的森喜一郎大佐打个电话,请他安排两个日军士兵陪我走一趟,量不会有什么要紧。”
然后就走向电话机跟前。
对方接电话的正是森喜一郎,因为两人使用日语交谈,周围没有一个人能弄明白是在说些什么。
足足交谈了十多分钟,阿荣听得眉开眼笑。
放下电话,阿荣对傅夫人笑道:“我就说么,冤家宜解不宜结,彼此不能大伤和气,森喜大佐刚好安排了饭局,要我们马上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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