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州城虽比不得金陵、杭州一般繁华,可也让几个初入尘世的孩子大开了眼界,城中街上各色行人熙熙攘攘,店家的叫卖声、人们的交谈声、孩子的哭闹声交杂一起,当真的热闹非凡。
骑马是不行了,几人牵着马,一路左顾右盼,一切都是这么新奇。钟宁和吴小武虽也是惊叹不已,可还算是矜持,杨一清难掩欣喜之意,一路不管是小吃甜点、首饰水粉还是杂物秀庄、小孩玩意都挨个看了个便,倒是领着二人在这泽州城中闲逛了起来,身后两个同门师兄早已是疲惫不堪,可此间见其如此开心,也不好说什么,一路跟着付钱就是。
走上好一阵,钟宁突然眼中精光一闪,不远处,抬头可见落着一座酒楼,况且该转的也差不多,钟宁一脸兴奋道:“你们看,那有座酒楼,我们先去弄些吃的,休整一下才是。”
吴小武手捂着嘴巴打了一个哈欠道:“我也有些累了。”
杨一清正玩的高兴,当下一脸扫兴,不情不愿的还是随了二人,“好吧,我们吃过饭再来玩。”
几人要了两间房间,吩咐伙计将马迁到马厩加些草料,将包袱放置好,还不到午间,来此吃饭的人不是太多,几人挑了个临街的位置,随便点了一些家常酒菜,便大口的吃喝了起来。
杨一清看着二人虎狼一般,掩面笑了起来,“你们慢一点,饭菜可是管够的。”
钟宁嘴中塞着一大口包子,鼓囊着嘴,没好气的道:“你倒是不饿,你自进城开始一路吃了多少?”
却不料杨一清笑的更开心了,“谁叫你们硬撑着,一口都不肯吃的?”
听得钟宁直摇头,不愿再做理会,两人一路风卷残云,不消一刻,一桌饭菜吃了个干干净净。
几人被追了半夜,心力交瘁,一心都在身后一行人身上,此刻酒足饭饱,放松下来之后,又重新勾起了半夜出逃惹恼杨觉的心事。
吴小武料的没错,师父知道了肯定会火冒三丈,大发雷霆。杨觉没想到这几个徒弟竟会如此胆大妄为,其中竟然还有自己一向还算乖巧的女儿。
杨觉震怒之下,速速点起马匹,一早就和着大弟子朱定中追了下去。他们希望能在山门出寻的一些线索,可竟不知钟宁他们用的什么障眼法骗过了守山的几位弟子,没留下半点破绽,况且此时江中月因事去往了沉剑池,因此,便不做停留,下了山,纵马向清凉山方向赶去。
两人纵马行了许久,按理说,照这个追法,如若钟宁他们步行,早该追上了,可将近晌午还是毫无踪迹,朱定中眼见师父行的太急,有些疲乏,正好不远处就见着个小茶铺,便催着杨觉下马歇息一阵。
杨觉追了半天,毫无踪迹,心中焦急、愤怒交加相掺,可也是毫无办法,只好先去喝碗水,探听探听消息。
可就在这茶水铺之中,二人听得铺中几人所论之事,那碧海山庄听闻苏书和秋水剑有些瓜葛,此刻正欲去往断剑山庄问难,两人心中不安,左思右想之下,还是半路折了回去。
几个孩子自是不知其中曲折,还是杨一清不安的先开了口:“真不知爹现在怎么样了?”
“都已经这样了,还想那个做什么?等找到那九尾血蜈蚣,治好苏师兄的伤,我任凭杨伯伯处置就是。”眼下只要能治好苏书的伤,哪怕要自己拿命来换,估计钟宁也不会有多少犹豫,何况杨觉的责难呢?而且只要把事办成了,也是大功一件,到时功过相抵,回山之后也就好交代了许多。
“但愿吧。”杨一清叹做一声,“你们奔波了这一夜,先好好歇息吧。我将才问了一下,那清凉山离此不过五十里地,我们明天一早便走。”
钟宁点了点头,伸了个懒腰便欲起身回房,虽说自己早就探听过了,可见杨一清如此,还是免不得一阵欣慰。
“慢着。”自身后悄然伸出一只手,玉指芊芊,按在了钟宁的肩上。那人转身于钟宁右手边,拉过条凳和钟宁对面坐下,此女不过与钟宁差不多的年纪,左手提着一只酒壶,又自邻桌拿了几只酒杯挨个排下,一只脚踏着钟宁的长凳,一张俏脸冷若冰霜,将几个酒杯全部斟了个满。
这张脸钟宁怕是不会这么快就忘于脑后的,这就是昨晚那黑马的主人。钟宁知是理亏,想是麻烦大了,坐在位上,一脸的尴尬,媚笑道:“姑娘,你这……”
却不料冷冷飞来一只巴掌,这一巴掌来的实在是意外,也实在是不讲道理,若放在平日里,钟宁自是躲得开,可眼下钟宁满心思的都在想着如何向人赔理,“啪”的一声,这一巴掌结结实实的落在了钟宁的脸上。
钟宁只手捂着脸颊,一时反应不过,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实在是太过难堪。毕竟是自己理亏,寻事在先,此刻也不好说什么。
“你这恶妇,你做什么?”杨一清蛾眉微张,急急站起身去,提剑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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