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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白垩之际

天地玄黄,道法归一。万物有其形,万象归于一。万事万物,皆有命数,人类,亦逃不出命运二字。

天道420年,苍龙大地极南之地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白垩村里,正在发生一件大事。在这个白垩村生活了30年的村民大陶的妻子即将临盆。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和平时极不一样。

天空从早上开始便泛着红色,红色的天空将所有的一切都笼罩在血色之下,唯独白云飘荡,慢慢向远处汇聚着,而再远的地方,人们若是愿意抬头看看,便能看到一条金色的巨龙在厚厚的云层中穿梭。

那龙以奔腾的速度往白垩村的方向飞来,所过之处,冲散了云层,在天空留下金色的痕迹。

白垩村的村民是那样的害怕,他们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个,他们不是修仙练道之人,他们的生命短暂而平凡,终其一生,都不可能看到如此景色。村民们纷纷躲在自己的家中,只敢打开窗户的一条缝隙看看外面。他们看不到龙的飞舞,在狭窄的缝隙里,他们只能看到彼此害怕的面容。

大陶是唯一一个在这样的天气还敢独自出门的人,他迈着急匆匆的脚步,敲响了产婆王婆的家门。

王婆将窗户紧紧地磕上,隔着门,问了一句“什么事。”

门外,大陶焦急的声音传来“俺家媳妇要生了。”

王婆将门开了一条小缝,看了看外面的情形。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只有大陶一人。大陶抹着额头上的汗,显然他刚才是跑过来的,脸色因为奔跑而变得红润,表情却是紧张的。他已经30岁了,曾被断言无后的他的妻子在某一天突然怀孕,没有人知道他有多紧张这个孩子。

“这个……”王婆犹豫了。这样诡异的时刻,她实在不愿意冒险。

“求求你,救救俺媳妇吧。”大陶将双手奉上,手里是一把铜板,虽然加起来也并没有多少钱。

“不是我不帮你。”王婆又看了一眼这鬼天气,天空似乎比刚才更红了,站在街面上的大陶像个浴血而战的战士,一片猩红。

“求求你了,俺媳妇疼的厉害。”大陶双膝跪地,将手里的铜板高高的举起。

王婆咬了咬牙,终于将门打开,说了一句“走吧。”

两人的脚步仍然是急匆匆的,不敢有一刻停留。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身后,那条金色巨龙也在天空盘旋着,正在接近了白垩村。那巨大的金龙影子投到地面上,投下巨大的阴影。大陶抬头看了一眼那巨龙,只见那巨大的身影从他头顶掠过,往他家的方向去了。

王婆楞了一下,也抬头看了看天空,头顶上仍然是血红的天空,一条金黄色的波浪线横亘在空中,但巨龙早已不见了身影。

“这是发生了什么。”大陶懵懂的看着天空,而后有突然想起自家媳妇,焦急的往前走去,并催促着道“王婆,快一点。”

两人再一次加快脚步,往村尾的方向走去。

一间破破烂烂的房子里传来一个女人阵阵的喊叫声,那声音听起来撕心裂肺。而房间里,一个身材微胖的女人仰面躺在一张破烂的床上,她的身下早已流了一滩血,那血的颜色与那天空的颜色一样鲜艳,热烈。

“啊——”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大陶身子晃了一下,紧接着快步冲向那间破烂的房子。

王婆一把拉住了大陶,说道“女人生孩子,男人不能进去,会冲撞了产神的。”

大陶的脚步一个踉跄,停了下来,祈求的看着王婆“你可要救救俺媳妇。”

王婆点了点头,推门进了屋里。

巨龙依然在天空盘旋着,投下的阴影将整个白垩村都笼罩着。此时,已经没有一个村民敢伸头看看外面的世界,因为即使不用伸头,他们也知道发生了什么,那红色已经渗透到每个人的家中,所有的人都被血染红了。他们只能尽力的躲着,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成了染就红色天空的一份子。

大陶在门外转了无数圈,脚步一次比一次虚浮,头上的汗水一滴一滴落下,但他根本顾不得去擦。他只是竖起耳朵听着屋里的动静。

屋子里,产妇躺在杂乱的床上,嘴里含着一条毛巾,发出呜呜的喊叫声。王婆扶着产妇的双腿,一直在试图安抚产妇的情绪“不要害怕,放松,放松,孩子就要出来了。”

“啊——”产妇嘴里的毛巾在挣扎中掉了出来,声音冲破屋顶,直达云霄。而躲在云层中的巨龙此时也是身子一颤,游走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大陶紧张的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两只手都被掐的通红。

“放松,放松。”王婆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大陶冲到了门口,趴在门上,期望着透过那层薄薄的窗户纸能看到里面的情形,然而他什么都看不到,只能听到产妇痛苦的呼喊,一声比一声更高,一声比一声更痛。

“放松,放松。”王婆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到大陶的耳朵里。

女人的喊叫声也一声一声传到大陶的耳朵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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