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书记,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这建档立卡户牵涉这么广,每定一个贫困户都是要按照户主申请、村民小组提名、村民代表评议和票决、村委会审查、乡政府审核、县扶贫办复核、县人民政府审批的程序进行的。我一个小小信息员,我……我能做什么?”
许晨光提起洪宇的脖子让他呼吸一下急促起来,半响没办法出气,好在最后许晨光一把将他重重放下,后背一下摔在靠背上,才缓过一口气。
“说起来你对这块程序很熟悉嘛,可建档立卡村里定了后,镇上其实下去审核当就是你一个,而县里更是走个程序就批了,你怎么不能做什么?我看你权力大的很。”
洪宇摸了摸脖颈,一脸无奈道:“我权力大?哈哈,许书记,你是我这辈子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我要真是这样,我还真感谢你。”
“难道不是么?”
“书记,你知道以前这镇上复核的程序上什么?看一遍材料,从中抽几个打电话问问情况就盖章了,你知道这每年镇上要复核的建档立卡户有多少么?我告诉你,去年是4753户,这涉及到多少人?是我一个人能跑的完的么?再说了,我就算对一些人的材料提出了质疑,我又能怎么样?”
这些话提醒了许晨光,如果这洪宇真是像他之前说的那样,最多也就是失职,并不一定就涉及到里面造假。
想到这,许晨光语气一沉,眼神中闪烁异常目光的问道。
“你平时和邹水人关系怎么样?”
“老邹?”
被许晨光一问,洪宇一下也明白过来,这扶贫办负责建档立卡户审核的就他和老邹两个人,老邹是名义上负责具体审核的,但实际工作室推给了资历更浅,更愿意埋头在村里的洪宇负责,所以才有了现在这局面。
许晨光在监委干了这么久,最擅长的就是运用“囚徒困境”,此时故意在言语中提及老邹,也是给洪宇一个机会,如果他手上有老邹在中间谋利的信息或者证据,加上刚刚被许晨光一逼,此时很有可能就一把吐了出来。
可失望的是洪宇抬头道:“我和老邹的关系一般,没说过什么话,其实我和整个关山镇机关里的同事关系都一般……但我并不清楚老邹在里面有没有动作,我之前是有查出过一些不符合建档立卡户都候选人,都退回给了村里。”
见洪宇态度诚恳,许晨光一时也无话可说,虽然监委出身,可此时身份不同,他手中没有任何权力,不能留置,不能调查,唯一的办法就是运用以往的经验进行施压,盘旋,希望从中找到破绽。
可洪宇脸上仍是一脸真诚。
许晨光心里一时也没了方向,此时临近中午,他突然灵机一动,说道:“你请我吃个饭吧。”
…………
吃饭?
这位副书记居然找到自己这个穷聘用岗信息员请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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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宇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但也只能点头答应,他就往前一指,指向一个乡村土菜馆,说要不就这里?
许晨光却摇了摇头:“我这段时间肠胃都不太舒服,还是受不了关山这边的辛辣口味,你不是龙首市的嘛?你们那边做山笋不是特别有一手嘛?我今天就想吃你的手艺,你别告诉我你不会做饭吧?”
“这……我这做倒是会做,就是我那地方条件……”
许晨光从洪宇为难的神情中,看出他所窘迫的所在,他一个工资两千不到的公益岗信息员,在关山又是外人,长期住的的地方估计条件也好不到哪去,一个大男人也没办法收拾,突然一名镇上副书记要去家里吃饭,确实有些尴尬。
但许晨光却是定了心一般,发动汽车,手向前一比,做出了一个请指路的手势:“指路吧。”
洪宇只能硬着头皮,让许晨光往前开去。
在关山两年,洪宇几乎踏遍了这“百里关山”,精神上的富足无法带来物质上的充裕,加上他还要买绘画材料,这一来一去就几乎掏尽了他的家底,所幸关山乡村里房租十分便宜,两三百月租就能租下一间破旧民房,安放他那艺术家的身躯。
但即使有了心里准备,真到了洪宇的“出租房”时,许晨光心里还是咯噔一下,这条件,只比麻阿黎那茅草屋略好一点。
只见一间半废弃的农居里,一根顶柱撑起半榻的房梁,屋里到处都是一股怪味,难以言语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扑的许晨光眼睛都睁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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