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烟雾缭绕,情意满满。
张本民特别享受这一刻,他闭上眼睛,仰着头,默默地站在那儿。
此时,鞭炮声开始此起彼伏,愈来愈紧密。
“给大姑磕头了吗?”魏丁香恢显出了俏皮神态。
“都,都好多年没磕了。”张本民摸摸脑袋。
魏春芳这会儿似乎很清醒,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满意足地笑了,“娘也没有压岁钱呢。”
张本民一听,二话不说走过去,双膝着地,一板一眼地磕起了头。
“丁香,你也来,一起磕吧。”魏春芳对魏丁香招招手。
魏丁香麻利地走了过来,跪在了张本民旁边,一起磕了起来。
张本民心里一抖,似乎有种拜堂跪父母的感觉。
魏春芳见了微微笑道,“好了,你们赶紧去忙吧,我等着吃饭呢!”
饺子很有味,汤圆特别香,魏春芳吃了 不少。
魏丁香有点担心,怕吃多了撑着,毕竟她的消化功能还没完全恢复。张本民说没事,偶尔一次没什么关系。
吃完早饭才七点多钟,张本民让丁香打电话回家,问候爸妈新年好。
丁香打电话的时候,魏春芳对张本民说,和丁香出去转转,年初一街上热闹着呢,别闷在家里。
张本民点点头,本来计划今天就要上街为丁香买手表的。
这时,蚊子打来了电话问候新年好,一番客套之后,对张本民说,前两天殷然要魏春芳住的地方的电话了。
张本民一惊,“你给了吗?”
“没有,你想想我能给嘛。”蚊子嘿嘿笑着,“我说你在兴宁期间,都是秘密单线联系,从不对第三人讲,只有那样才能保证安全。”
“好,这样省得麻烦了。”张本民松了口气
“那当然,这点事情我还做不好么!”蚊子道,“对了,说个正事儿,过两天圆方楼就要准备开工装修。”
“年初三就动手?”
“现在还讲什么年初几,只要能挣钱,年初一都照样不耽误事。”
“行,你看着办,圆方楼的事既然交给你,就全由你做主。”
“不能那么说,还有小金子呢,有事还得跟他商量商量。”
“这个嘛,你有数就行。事情要一码归一码,小金子虽是自己人,但在圆方楼的项目上,反正你是主导。”
“好吧。”
“行了。”张本民慨叹了下,“你带我向舅舅、舅母问个好,因为照顾我妈妈,丁香也没捞到回去团圆。”
“这话还要我带?”蚊子嘿嘿笑了,“让丁香自己打电话说就是喽。”
张本民没答话,无声一笑,挂了电话。
这是种平淡充实的幸福,很想要这一刻永恒,他担心甚至是害怕有一天会失去眼前的一切:浓得分不开的亲情和爱情。
这不是杞人忧天,张本民明白未来的路会有多坎坷乃至凶险。人的一生会因某个偶然因素变得支离破碎,他或许就是如此不幸的人。
生命要继续,生活当高歌。
张本民抬起头,深呼吸了下,对魏丁香道:“走吧,上街!”
街头很热闹,各种娱乐庆典活动竞相开演。
熙攘的人群中,丁香紧紧拉着张本民的手,像攥着一生的幸福。
被烟火气裹绕着,张本民也感受到了许久以来的踏实生活感觉。他看着身边无比快乐的魏丁香,突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保护欲,觉得保护好她是他理所应当该做的,假如有风雨来袭肯定要冲在前头,把责任扛在肩上,顶在头上。
难道,对魏丁香的那种感觉又要回来了?
不妥且危险。
张本民将自己的思绪转向了未来,放眼开心胸、扩格局,提高警惕做大事,不要拘泥于儿女情长之中。
以未来施加压力,绝不是杞人忧天,张本民甚至能感知到来自遥远春山的不安。的确,两天后,他就接到了蚊子的电话,圆方楼的情况有异常。
蚊子上来就问,还记得那个叫章广升的民警么。
章广升?
张本民发出一声冷笑,估计这辈子不会忘记那个败类。“他早就被胡华正搓上了路北派出所所长的位子上去了,现在估计嚣张得不行吧?”
“没错,越是那样的人就越能抖威风,前一秒还在主子面前装哈巴狗,一转脸对别人就成狮子王了。”蚊子又是一叹,“现在,他又跟咱们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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