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邪摆明耍无赖,广法居然丝毫不动气,反而苦口婆心的劝解道:“施主见谅。这些汤药乃是贫僧送于他人之物,实在无法转赠。施主若是真的需要,贫僧可以另外取些送给施主,还请施主将之前的那些汤药还给贫僧。”
封邪听完摇了摇头,说道:“大师呀,所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既已到此,你何不坦言相告呢。你如此急切,想要的恐怕不是那几包汤药,而是汤药中的那一撮铁骨花吧。”
铁骨花三字一出,广法眼中寒芒大盛。原本宝相庄严的高僧,身上居然爆发出一股凌厉的煞气,观音像前的火烛都被吹的几乎熄灭,房间里的光线顿时黯淡下来,唯有那一双泛着寒芒的眼睛越加明亮。
一个阴森的声音从广法口中传出。
“施主居然认得铁骨花。”
对方露处原形,封邪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铁骨花,生于大陆西北酷暑之地,极为罕见。其性至阳,所在之地,方圆百里范围内将化作一片焦土,寸草不生。人若吞服,可煅烧人之精元,使人获得超过平时百倍的恢复力,不管受了何种伤病都能在极短的时间里复原。是一种可以在危难关头救人性命的天才灵宝。”
说到这里,封邪略微停顿了一下。看着对面广法阴晴不定的脸色,封邪的笑容更冷了。
“但铁骨花的副作用也是大得惊人。精元乃人之根本,燃烧精元就相当于燃烧寿元。铁骨花说白了就是靠消耗掉一个人未来的寿命来换取短时间内的复原。一支完整的铁骨花最少可以消耗掉一个人二十年的寿元。若不是到了生死紧要关头,没有人愿意拿这个东西来保命。”
“明明是一些普通的疾病,只需花一点钱财开两副药就能好,如今却需要拿寿元去换取康复。啧啧啧,我是真想知道,如果三临镇的那些百姓知道他们口中的活佛居然拿这个东西给他们治病,会是一种什么表情。”
封邪言辞犀利的揭穿了广法高明的医术,原本想看看广法恼羞成怒的样子。可谁料广法居然一点都没有慌张。
不仅如此,广法身上的煞气也一点点的消失了,差点熄灭的火烛再次愉快的跳跃,房间里再次变的通亮起来。
广法双手合十,高颂佛号,已然变回了那个慈悲的高僧。
“阿弥陀佛,施主想来有些误会。贫僧在这里治病救人,一向尽心竭力,从不敢有害人之心。但凡事皆有意外,有时碰到一些危难病人,贫僧医术不精,只能使用一些非常手段。纵使耗费了病人的些许寿命,但总好过当场病亡吧。施主若是揪着此事不放,贫僧也是无话可说,明日贫僧就告知百姓事实。若是三临镇百姓如施主一样想法,贫僧当即远走他乡,再也不会踏进三临镇一步。”
封邪隔着香案静静的看着广法表演,最后忍不住拍手叫好。
“精彩精彩,大师真是好口才,想来大师早就料到会有今天,做了不少的准备吧。这套说辞一出,恐怕无人不感念大师的慈悲。若非小子整整盯了大师一下午,只怕也会相信大师的诚意。”
广法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施主还是误会贫僧了。”
“误不误会,我自己有眼睛可以判断。”
封邪冷冷的说道:“我今天盯了大师一下午,发现大师给大多数病人开的药里都加入了少量的铁骨草。这么多的人,大多只是一些常见的如风寒拉稀这样的病症,难道他们也都到了危难时候。”
说到这里,封邪突然停下来,哈哈一笑:“说到这,我今天还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让我是真的有些佩服大师你,没想到你的心思居然如此缜密。”
“那么多的病人,你并非给每个人都下了铁骨草。你故意放过了五十岁以上的病人,给他们开的只是普通的补药。这些病人的寿元本就不多,一旦服用了铁骨草,过不了多久就会暴毙而亡,这对你的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至于五十岁以下的那些人,只要不是病入膏肓就还能撑一段时间,等他们发现有问题的时候至少也是几年以后了。到那时,大师恐怕就真的已经云游他处的吧。”
广法听完脸色一变,却还是向封邪劝道:“贫僧在清水寺一年多了,救人无数,却也无故得罪了一些人。施主呀,想来你是听到了别人的诋毁之言,对贫僧误会颇深呀。”
事实就在眼前,对方还是死不认账,脸皮比封邪还要厚。
“大师不必谦虚,诽谤之言也落不到大师头上。铁骨草虽是可以救命的东西,但它的副作用却让很多人望而却步,所以铁骨草的价格并不昂贵。只需一点点铁骨草的粉末,就可以让大师的寻常补药变成包治百病的神药,不仅为大师赢得了活佛的美誉,更换回了如此气派的一座庙宇。想来这一年大师赚了不少吧。”
“施主莫要说这些捕风捉影的话。若施主还是不相信贫僧,就请施主明日与贫僧当着众人的面对质,请三临镇百姓做一个公断。”
当面对质!这种鬼话封邪要是会信那才是真的傻。
对方设置了一个如此精密的局,封邪还以为他有多聪明呢。
无奈的摇了摇头,封邪索性就给对方挑明了:“大师不用再说这些了。我刚才说了这么多,并不是要逼大师认罪。只是想告诉大师,你我同为丹修,你配置的那点迷香对我是无用的。若大师没有别的手段,就束手就擒吧。”
此话一出,广法终于色变。冷哼一声,从怀中扔出一个小巧的药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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