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是座书塾,郎朗颂念声就是从后院传出。
程羽落在一棵老柏树上,向书塾正房内瞧去,只见一年轻塾师坐在主位,相貌清瘦,五官端正,眉宇间一股正气,年纪不过在二十出头,只是面有菜色。
其下坐着二三十个扎着总角的小儿,跟着年轻塾师一句句朗读诗书。
小娃儿们衣着光鲜,衬托得那教书先生反倒寒酸了些,一身长衫已被洗的发白,袖口手肘处缝着补丁。
程羽在外面听了一会儿,他们念得也不是四书五经之类的儒学经典,但总的纲常教化倒也与前世几乎如出一辙。
没一会儿程羽便觉得无趣,展翅再次飞回前院的文君殿。
对着泥胎左右端详一阵,很普通很主流,小麻雀看不出有何端倪。
程羽暗自思忖一番,展翅飞到前院最大最粗那棵柏树之上,确认周边一切安全后,小心召出人形元神。
……
……
阴司内,地府正殿。
居于正中的朱红色公案后,一身着大红官服的老者正安静地翻阅一卷阴阳簿。
嗯?
老者忽然眉头一皱,放下手中卷簿,闭眼冥想一番,呵呵一笑,引得下面众位判官纷纷停下手中阴阳笔向上看去。
“呵呵,你去将那新晋阴差的原青萝唤来,我有话与他说。”
官服老者对身边一青衣小童子吩咐道。
下面众位判官互相对视一眼,无人出声,一个个又拿起阴阳笔继续埋头“唰唰”书写。
“怎地?文君大人召唤于我?是我……行事有何偏差么?”
一身着金色绸布长衫的小童略感不安问道。
青衣童子摇头只说文君召见,其余一概不知。
金色长衫小童放下正在搬运的一摞摞卷簿,掸一掸袖口,正一正发冠,有些忐忑地跟在童子身后向正殿走去。
“小吏原登见过文君大人。”
见金色长衫小童一揖到底,大殿正中身着官服的文君笑道:
“罢了,本君唤你前来,是有一位你的故人来访,你可有心见其一面?”
“故人?敢问文君是何故人?”
“嗯,你来看。”
文君说完长袖一挥,大殿正中的空气一阵扭曲,显出文君殿前景象。
“啊!是恩公。”
原登于情理之中,意料之外地轻声喊道。
见原登如此反应,文君已知晓他的答案,长袖一挥道:
“走,我陪你去走一趟,会一会你口中的这位恩公。”
一般来说,所谓地“会一会”大致分为两种情况:
一种就是纯字面意思的面基;
另一种则不是文斗,就要武斗一番。
原登初来阴司为差不久,摸不清文君脾气,小心看两边其他判官神色,都在对他微笑点头,心头一松,唱了个喏,忽然又想起一事。
“目下阳间日头正中,小吏我初为阴差,贸然现身恐难以承受正午阳气。”
“因此本君才要陪你走这一趟。”
文君说完吩咐身边青衣童子取来玉蓑衣斗笠一套,又亲自对其注入一道愿力护持。
命原登穿上后,二人执手,文君正要运功遁走,衣袖却被那青衣童子扯住。
“文君,我亦很久未去过阳世间,文君也捎带上我去一遭吧。”
青衣童子手中早已备好另一套玉制蓑笠,低声恳求道。
“哈哈,可,同去。”
一道轻烟升起,大殿中三人倏忽不见。
殿内众位判官见文君已去,顿觉得浑身松弛,不多时殿中的私语声就一阵高过一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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