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出一趟远门。”抱着女子的通玄走入道观中轻声说道，“打算去哪里？”知玄难得正经地问道，清玄在一旁默不作声地喝着酒，不时的用余光瞥向通玄。“安顿好…她之后，清算一下这些年的老账。”通玄看了眼怀中沉睡的女子。
通玄抱着女子走进大殿，留着二人在庭中眼对眼。知玄百无聊赖地扣着耳朵，清玄专注地盯着脚下青砖缝内爬行的蚂蚁。
通玄将怀中女子轻轻地放在蒲团之上，捻出三炷香，借香炉旁的油灯点燃，告罪一声后，将香插入炉内，绕到神像背后，取出满是尘灰的长匣子。
通玄轻轻的抚去长匣子顶部的灰尘，掐了个指诀，匣子吱呀的翻开，一柄长剑静静的躺在其中，通玄食指在长剑之上轻轻地滑过，“好久不见，老伙计，”通玄古井无波的眼神渐起涟漪，匣中长剑微微颤抖一下，算是回应了眼前这无趣的男人。
通玄拿出长剑，抽出垫在长剑之下的粗布，任由匣子掉落在地，盘坐在女子身旁。通玄将长剑放于膝上，细细地将粗布缠绕在剑身之上，长剑不住地颤抖以表抗议，在通玄屈指轻弹剑柄后，才安分下来。
通玄将缠绕好的长剑负于背后，站起身来，抱起女子走出大殿，在踏出大殿的一刻，通玄回头看了眼自己日夜相伴的神像，在阳光下烨烨生辉。
通玄刚踏出殿门，就迎上了一脸匆忙地玄一，“怎么了，小玄一？”“唔…唔…”玄一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将藏在背后的双手拿出，白嫩的小手抓满枣子，花生，桂圆，莲子，通玄看着四样吃食一头雾水。幻化出一只虚手揉了揉孩子的脑袋，“师叔已准备好了一路的干粮，这些吃食你自己留着吧。”
玄一脸色憋的通红，就是不让路，通玄疑惑地看向站在玄一身后的知玄，知玄抚须大笑“在人间，亲友会将枣子，花生，桂圆，莲子压于新人被褥之下，寓意早生贵子，”一旁的玄一拼命点头。
通玄罕见的老脸一红，“咳咳咳…”尴尬地咳了几声，虚手再次浮现在玄一身旁，这次却是捏起孩子的脸颊向旁扯去，“连师叔都敢调戏了？”通玄板起脸。“书上说，男女之间有了孩子，就像多了条羁绊，再也不会分开。”玄一揉着发红的脸蛋一脸委屈。
听着玄一稚嫩的话语，通玄愣了一愣，满脸笑意地用虚手小心翼翼地接过孩子手中的吃食。蹲下来用额头轻轻碰了一下玄一的小额头，玄一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钻入额头，盘踞在眉心，好奇地伸出小手摸了摸眉心。
“二位师兄，通玄这就告辞了。”通玄微微弓身，两只虚手作揖，通玄，知玄也起身回礼。
知玄看着负剑下山的道人，猛然想起，大喊道“记得回太一门看看。”通玄脚步顿了顿，随即恢复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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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玄看着通玄的背影，想起九年前，从山墙外丢入的长剑，抚须感慨，也不知道那老匹夫最近过得怎么样。生机盎然的山谷中，白胡子老头直勾勾地盯着火堆上烤的滋滋直响的溪鱼。
知玄伸了伸懒腰，回头看了眼冷清的庭院，有些不适。“老喽，老喽，”鬓发皆黑的知玄习惯性地佝偻着腰，双手插在袖中，玄一仍在一旁好奇地摆弄着眉心，知玄伸出一只手按住不安分的孩子，“别摆弄了，那是你师叔惩罚你的小手段。”
“小气鬼。”孩子嘟起嘴伸出食指敲了敲自己眉心，路过的清玄见状，屈指重重的弹在孩子眉心上，“不用客气，”老者阴恻恻地笑道。孩子一手揉着通红的眉心，一手张牙舞爪地向老者身上扑去。知玄抓着孩子衣领拎了起来，“你清玄师叔是会吃小孩的。”清玄配合性地伸出狭长的舌头舔舐嘴角，孩子犹豫了一下，向知玄怀内拱了拱。
一只松鼠鬼头鬼脑地钻入道观，瑟瑟发抖地用前肢将嘴中叼着的纸卷取出捧给知玄，知玄好奇地接过打开，“山下有鬼，”落款通玄。老者放下怀中的孩子，玩味的摸着胡子，将纸条递予清玄，清玄接过扫视一眼，随意地在掌中揉捏纸条，任由火舌舔舐。玄一看的心惊肉跳，抓着知玄的衣角，“师父，这个我可以学吗？”清玄吹散掌中的残灰，“不过是些旁门左技，有什么好学的。”清玄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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