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深夜,何隆带着残存的手下赶回了苏浙府城的吴仕廉府。吴仕廉带着何盛等人见到何隆后,却听到了何隆等人在京城折戟沉沙的坏消息。不仅严策武的幼子没抢回来,当场喋血街头,家仆王青也生死未卜,这如何向严策武交代?看来双方合作反叛的前景蒙上了一层阴影。
吴仕廉眉毛拧在了一起,吩咐何隆:“我们还需继续留意京城传来的消息,不能放松。”接着,他又陷入沉思中。可不久之后,吴仕廉又笑了,“无妨无妨。虽然我们没有接回严策武的幼子,但如此一来,失去幼子的严策武必将和朝廷势不两立,这其实是对我们有利的。我们明日叫上夏震龙、周居兰等人一起去一趟严策武的军营,一来表示慰问,二是争取将合作起事一事定下来。”
何盛对整个事情还是有点怀疑,他又仔细问了一遍何隆事情的详细经过。吴仕廉问何盛:“怎么,你有什么疑问吗?”
何盛说:“我只是觉得我们这次京城的行动前面都很顺利,后面的失手却有些太意外了。”
吴仕廉说:“不管怎样,只要我们能拉拢严策武就行。这些天从严策武身边的付升传来的消息来看,严策武并无异样。我想他得知失去幼子的消息后,一定会愤而和我们合作的。”
第二天天刚亮,一行人马便出了苏浙府,直奔严策武的驻军大营而去。
为首的夏震龙和旁边的吴仕廉说:“吴兄,那严策武知道自己失去幼子后,会不会迁怒于我们?如果他和我们翻了脸,接下来的局势可不太好收拾啊!”
吴仕廉说:“此事我也想过。首先,是朝廷扣押他的幼子在京为人质的,严策武对此已有不满。我们只是帮严策武接他的幼子脱离苦海,虽然失败了,但也是朝廷下了死手,过错不在我们。我想严策武会将这笔账算在朝廷头上的。况且严策武之前也签下了和我们一起举事的文书,把柄在我们手中,无论如何他是脱不了什么干系了。现在他幼子也死了,他定会心无旁骛地加入我们。”
夏震龙想起自己当时也是因为女儿夏云舒和女婿吴瑜被吴仕廉控制,自己有些迫不得已才和吴仕廉合作的,心里就有点不满。但是他转念一想,严策武比自己还惨,心里略微舒服了一些。但夏震龙还是忍不住对吴仕廉出言相讥:“看来吴兄早有把握了,你定的针对严策武幼子的妙计果然不同凡响啊。”
吴仕廉有些得意地点点头,“夏兄,不管怎么说,我们的势力很可能又要壮大几分了,这又为我们日后的举事又多了几分把握啊。”接着吴仕廉话锋一转,“对了,夏兄,你女儿现在还没有什么下落吗?”
一提起自己的女儿,夏震龙便心中憋气。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夏兄,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吴仕廉神情有些严肃起来。
夏震龙有些奇怪,不知道吴仕廉要说些什么,“你说!”
“夏兄啊,我知道你现在还心存芥蒂。其实我们所做的事,并不是见不得人的伤天害理之事。古往今来像咱们这样改朝换代的事多了。只有我们坚信自己的路是正确的,事情才能办成。而夏兄啊,我觉得你想得太多,有些瞻前顾后了。若是你当时将我们所做之事原原本本告诉你的女儿,我想她也会理解支持你的。”
夏震龙点了点头,却默默不语。其实他不是没想过这么做,他之所以瞒着夏云舒,实际上还是想为自己的女儿留一条后路。如果自己失败了,尽可能不让自己的女儿受到牵连。可是他这份苦心,恐怕夏云舒是不会理解的了。
吴仕廉一行人一路没有停歇,直接来到了严策武的驻军大营。严策武得知吴仕廉等人来了,心里多少有些忐忑。目前京城方面还没有消息传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幼子究竟怎么样了。严策武带着副将史定钧亲自出门迎接,将吴仕廉等人引到营中一间僻静的空房中。
落座寒暄几句之后,吴仕廉的脸上有些严峻起来。严策武心中咯噔一下,有了不详的预感。
“严将军,我们此次前来,是来告诉你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我们的营救计划失败了,你的家仆生死不明,而严将军的小少爷恐怕……”吴仕廉说到这里低下了头,“都怪我行事不周,断送了小少爷。”
吴仕廉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严策武愣住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朝廷那边是怎么安排的?又或者是去京城报信的洪柱出了什么差池?“吴仕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到严策武有了怒气,吴仕廉知道接下来就要把严策武的怒火引到朝廷上了。他赶快示意何隆详详细细说一遍前几日在京城发生的事情。
听完何隆所说之后,严策武有些失神,他打心眼里不愿相信这个结果。但是现在洪柱还没有回来,只听到了吴仕廉一方的一面之辞,严策武仍然不免心有一些怨气。
吴仕廉看时机差不多了,马上趁热打铁旁敲侧击说:“严将军啊,你一心为国,只是想接回幼子家人团聚而已,却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结果。我们也十分震惊,堂堂的朝廷,为何要对一个孩子下死手呢?严将军,此事恐怕没完,朝廷已经对将军起了疑心。过不了多久,估计朝廷还要秋后算账。所以严将军,你要节哀,更要早做打算啊!”
严策武低着头挥挥手,“我需要静一静。史将军,代我送客!”
看到严策武处在悲痛中,心情低落到极点,吴仕廉知道再留着劝说有害无益。现在是该给严策武留些时间平复平复。于是吴仕廉等人起身,又慰问了几句之后,离开了军营。
送吴仕廉等人离开后,返回的史定钧对严策武说:“将军,吴仕廉等人的话不可相信,我们还是再等等消息。”
“话虽如此,我这心里实在是有些堵的慌啊!”严策武说道。
史定钧继续劝道:“将军,我们的派出报信的洪柱是机警可靠之人,朝廷一定做了相关布置安排。吴仕廉的人所说的那些,好像朝廷没有准备一般,实在是不应该啊!吴仕廉的人回来了,洪柱也应该快回来了,咱们到时候听洪柱怎么说此事。”
在回苏浙府城的路上,吴仕廉有些愀然不乐。夏震龙勒了勒缰绳,和吴仕廉并肩而行,“怎么了吴兄,我看你似有忧虑之意啊。”
吴仕廉皱着眉头说:“事情和我想的有些不太一样,严策武的表现有些出乎我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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