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拖则拖。
陆祁临是心底是想要顺着她的。但又害怕,万一后面严重了。
“让祁瑾检查过后,才知道有没有退烧。”
霍庭墨低沉平缓的声音响起。
他的目光一直紧紧的注视着陆听酒。
她对陆祁临依赖和信任的模样,是他从来不曾触及到的。
陆听酒没应他,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只是低低的对陆祁临开口,“我饿了。”
她愿意吃东西,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陆祁临将厨房一直用小火煨着的粥,喂给她吃的时候。
容祁瑾将霍庭墨叫到了外面走廊上。
……
“你给她下了渡陨?”
容祁瑾一贯清隽雅致的面容上,覆上了几分沉色。
“算是。”
霍庭墨淡淡的道。
闻言,容祁瑾皱眉,“有就是有,没有就没有,怎么算是?”
因为即便不是他下的,但他曾经也有过那样的想法。
更何况。
是那人做的,还是他做的,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霍庭墨没再应,而是微微顿了顿,又才问了容祁瑾一句话。
“被下了渡陨的人,只剩下十年的时间?”
霍庭墨问得很低沉平缓,字字清晰。
“怎么可能?”
容祁瑾接得很快,“谁给你说的?渡陨只不过是不让一个人离开而已。”
闻言。
从得知这个消息那一刻开始,霍庭墨心底就蓦然紧绷的那根弦,才慢慢的松了下来。
他得到的情报,从来没有出过错。
更何况。
还是关乎陆听酒的。
“淮止。”
霍庭墨淡淡的给出了一个名字。
瞬间。
容祁瑾脸上的神情僵住,几乎不可置信的道,“谁?”
震惊。
甚至是震撼。
霍庭墨很少见他这副样子,皱了皱眉头,重新说了一遍,“淮止。”
下一秒。
容祁瑾蓦地朝里面走去。
“你干什么?”
“我去给她检查一遍。”
淮止。
南海十七洲的少主。
没有他不会的。
而他会的每一样,可谓都是到达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更是医界的“神明”。
如果他说是……
……
砰的一声。
容祁瑾急促的推开门的时候。
陆祁临手一抖,刚喂到陆听酒嘴边的粥洒了大半。
有些还洒在了陆听酒才换的白裙上面。
“怎么样,有没有烫到?”
陆祁临眼疾手快的抽了纸巾,给陆听酒擦身上的汤渍。
“没有。”
陆听酒接了过来自己擦,粥本来就是温的。
见陆听酒没事之后,陆祁临才看向突然进来的容祁瑾,稍稍沉下了声,“进来的时候能不能先敲门……你干什么——”
陆祁临蓦地伸手,擒住了容祁瑾伸向陆听酒的手。
“我给她把脉……”
“不需要。”
已经站起来的陆听酒,冷冷的道,“如果没有其他事,容医生可以离开了。”
随即,陆听酒看着跟着进来,但明显神情不太好的男人,“如果你能离开我的视线,我什么事都没有。”
霍庭墨没说话。
他垂在身侧的手,有着抑制不住的轻轻微微的颤抖。
他无比迫切的想要确定一件事情。
“让他看看。”
霍庭墨注视着陆听酒的眼睛,深深沉沉的瞳孔似乎深暗到了极致,低哑的声音近乎恳求,“让他看看。”
不只是陆听酒,就连陆祁临都察觉到了霍庭墨的不对劲。
甚至于。
陆听酒忍不住的朝后退了一步,“我不看。”
霍庭墨身上的气息太过于凛冽暗黑,陆听酒以前见过。
但那不是面对她的。
“酒酒。”
霍庭墨大步朝陆听酒走了过去,“让他看一眼,酒酒。”
“看了又怎样,看了我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霍庭墨蓦地顿住了脚步。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出去。”
陆听酒的声音很平静。冷到极致,就只剩下平静了。
一旁陆祁临看着陆听酒脸上的神色,眸光微微深了深。
安静了几秒。
霍庭墨才淡淡的道,“酒酒,这两年多将近三年的时间,我对你怎么样你应该是最清楚的。”
“我把你看得比我自己的命还重要,我不信你一点都没察觉到。”
霍庭墨低沉的嗓音很平缓,平缓到近乎从容。
“酒酒,我想要你的命。现在这句话我亲口说出来,你信吗?”
静了静。
“他说的一句话,你连求证都不曾有,你就毫不犹豫的信他。”
“酒酒。”
霍庭墨叫她的名字,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始至终我想要的,只是你留在我身边。”
甚至是。
他可以容忍她心里没他。
他为了留住一个人,用了他这辈子所有的力气。
但安静了半晌。
陆听酒也依旧是那两个字。
“出去。”
……
他们离开后。
整个客厅内,就只剩下了陆祁临和陆听酒。
陆听酒腿一软,忽地跌坐在了身后的沙发上。
“岁岁……”
“我想自己待会儿。”
陆听酒低低喃喃的道。
这个时候,陆祁临怎么会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温声道,“我陪你。你当我不存在就好了。”
“让我自己待会儿吧,不会有什么事。”
静了半晌。
陆祁临妥协了。
“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嗯。”
陆祁临走到门口的时候,忽地顿住了脚步。
“岁岁。”
“嗯?”
“有时候人活着,不只为自己活着。还有爱你的人。”
陆听酒眸光,蓦地一滞。
……
云归楼下。
车里。
容祁瑾给霍庭墨的手消了毒,然后认认真真的包扎好。
“我建议,还是去医院看看。全面检查一下。”
容祁瑾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那样可怖的伤口,不禁多提了一句。
“不用。”
霍庭墨淡淡的应道。
“这段时间,你帮我盯着婚礼的事情。”
容祁瑾手下的动作微微顿了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恢复如常,“能正常举行?”
容祁瑾恍若随口一问,聊天般的语气。
“我只娶她。”
自然也只有为她准备的婚礼。
“好。”
几秒后,容祁瑾应了下来。
静了静。
容祁瑾看着男人轮廓完美清冽的脸庞,“关于渡陨……如果我能拿到她发作时吐的血……”
以前检测,但没检测出来,或许跟她发作的时间有关。
沉寂了半晌。
“先不检测了。”
霍庭墨眼底情绪不明,但隐有些旁人察觉不到的恍惚,嗓音低沉到模糊,“我不信,有十年一说。”
他的酒酒,怎么可能只剩下十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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