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卿点了点头,看着南风出了营帐,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他派人给阿卿送去了些吃的,又拿了被子,阿卿就乖乖的等着南风。
所有营帐都放满了病患,唯独阿卿那个,被南风空了下来,他又派人搭建了许多营帐,来安置百姓。
——清晨、城中疫区——
城中瘟疫的第二日
一天一夜,焚烧的尸体已经超过两千,所有医者都找不出治疗瘟疫的方法,连沐颜都有些茫然。
她抬头,看见南风跟着将士们搬运尸体,她想:“一天一夜了,他做的是最有风险的事,万一…”
她也不能理解,为何南风非要亲自去搬运那些尸体。
柳云萧拿了些吃的走了过来,看见沐颜的目光在南风身上,问道:“你恨他吗?”
沐颜移走目光,低下头说:“恨,有多爱就有多恨!”
柳云萧竟不知道下一句说什么,沉默半晌,开口道:“保护好自己!”放下吃的就走了。
沐颜什么都没吃,继续看诊,她试了很多方法,全都没用。
每个营帐里都加了熏香,看不出有多大的作用,但多多少少还是有效的。
阿卿想出营帐,看看南风为何还不来,但刚走到门口,想起南风告诉他哪也别走,外面危险,就又回到了角落里,蜷缩起来,一双大眼睛紧紧的盯着门口,等着南风进来。
不光营帐里点了熏香,就连整个京州城街道都点了很多,这种方法虽不能治疗瘟疫,但很明显,能阻断瘟疫的传播速度,感染瘟疫的人,稍稍减少了一点。
苏聿宁在皇宫里坐立不安,他带上绢布,带着秦越和众多锦衣卫来到疫区找沐颜。
他在众多医者中寻找到沐颜的身影,快步走了过去。
苏聿宁开口:“阿颜!你还好吧?”
沐颜看到他,心里被触动,这可是疫区,苏聿宁身为皇上,居然为了自己犯险。
沐颜松开诊脉的手,站起来说:“你怎么来了,你知不知道这多危险!”
苏聿宁听见沐颜关心的话语,一把将她拥进怀里:“朕想你,不放心你自己在这!”
沐颜本来垂着的双手,慢慢抬起,抱住他说:“放心吧,我没事!”
南风将一切看在眼里,抬起头,看了看天边,极力的压抑着情绪,转身离开。
南风想:明明是自己所希望的,怎么会如此难过。
柳云萧看着南风,目光里是心疼,是无能为力。
苏聿宁带着绢布,大家都在忙着,没人认出来是他
他带着沐颜,到了一个没人的营帐,帮她把头发别进耳后说:“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担心你?”
沐颜说道:“聿宁,你不该来这,你要是有什么事,风明可就乱了!”
沐颜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连对他的称呼都变得亲近了。
苏聿宁又把她抱在怀里,说道:“朕就是太想你了!”
秦越在帐外催促道:“陛下,柳姑娘您见也见了,这里不宜久留!”
苏聿宁放开沐颜,走出营帐,沐颜跟了出去。
好巧不巧的,南风和柳云萧经过。
苏聿宁看见南风走过来,故意扯下绢布,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阿颜,朕得走了!”
沐颜点了点头,勉强的朝他笑了笑。
南风和柳云萧走近,两人施礼道:“参见陛下!”
南风说道:“陛下,末将还有尸体要处理,先行告退!”
他挺直的背影看不出任何情绪,内心却早已大雨滂沱。
苏聿宁带上绢布:“保护好自己!”说完,带着一众人回了皇宫。
沐颜用力的擦着额头被亲吻的地方,在想寻找南风身影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她自言自语道:“他真的不在乎吗?”
沐颜看到的南风,根本不是真正的南风,他怎么会不在乎呢,只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柳云萧多少次想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可他每次想说的时候,都想起南风让他帮忙隐瞒的哀求的眼神。
夜里,阿卿还在等南风去看他,可除了给他送饭的人,他并没有等到南风,等着等着,就蜷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熏香的味道,所有医者都聚在一起,探讨着自己摸索出来的一点点经验。
沐颜早早的睡下了,忙了两天一夜,实在是太困了,沾着枕头就睡着了。
南军忙的又是一夜未眠,柳云萧担心南风吃不消,叮嘱他能睡一会便睡一会。
可他闲下来的时候,脑子里全是沐颜,哪里还睡的着,只能跟着南军一起,继续处理一个个死去之人的尸体。
人命在此刻,显得如此轻贱,刚才还生龙活虎的人,说倒下就倒下,说咽气就咽气。
城中瘟疫的第三日
这天开始,不断的有南军感染瘟疫,南风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沐颜也在心里担心南风和柳云萧,她现在面对南风很矛盾,说爱,但好像恨更多一点,说恨,但好像又只是怨他,而不是恨他。
前两日,南风焚烧的是百姓的尸体,今日,他亲手焚烧了几个南军将士的尸体,痛心疾首。
不能把他们活着带回去,更不能给他们能留下全尸,他自责。
南风焚烧尸体后,回了城中,他看着白茫茫的雪地上全都是感染瘟疫的百姓,且依然没有办法可以医治,只能控制感染之人不在恶化。
他突然想起还有一个孩子,匆忙的向阿卿的营帐走去。
他撩开门帘,阿卿看见他立刻朝他跑来。
“别过来!”南风叫住他。
阿卿不明白怎么回事,老老实实的站住,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南风说:“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南风解释说:“对不起啊,我太忙了,外边有好多事情需要我处理!”
阿卿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南风解释说:“我身上脏,你靠近我会生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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