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陋的屋内,光线从瓦缝中钻了出来,在地面上投射出凹凸不平的光影。
狐白白望着床边的一老一少,心中泛起些许怜悯,他更加在意此前柳小安说的话,还有那双炯炯有神的眼中,闪光的泪花和恨意。
床边,柳春生慢慢咽了几口温水,嗓子似乎得到了一些舒缓,不过那苍老的脸上浮肿依旧,不知是何缘由。
而后,柳春生抬头,见眼前是个肤色有些黝黑的少年,其身后跟着一只尚未化形的小天狐,倒也没有过多惊讶。然后,开口说道:
“小伙子,你俩先旁边等一下,容老朽去去片刻,不会耽误看病的……”柳春生在柳小安的搀扶下,颤巍巍地从床上站了起来。
随后,他对着身边的柳小安说道:“小安,去给客人搬两张凳子……”
柳小安正想说什么,狐白白打断了他。
“对不起,柳大夫!我们……其实不是来看病的……”狐白白微微躬身,双手行了一个礼,面带歉意地说道。
“不是来看病的?”柳春生迷惑地问道,随即突然一脸惊恐,双手紧紧护住身旁的柳小安。
“是老朽学艺不精,治不了你们少爷,有什么事冲我老头子一个人来,求你们不要伤害我孙子,他还小,不懂事……”
柳春生望着眼前的狐白白,苦苦央求道,刚才才舒缓的嗓子,此刻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爷爷!”
柳小安着急地大声叫道,见柳春生身体剧烈颤抖,一脸绷红,稚嫩的脸颊上一片惊慌。
“老头子给你们跪下了,求求你们,不要再伤害我孙子,他还只是个孩子……”
柳春生枯瘦的身子颤颤巍巍,一身瘦骨嶙峋,感觉随时都会散架,干瘪的双腿就欲跪下,犹如风中残烛。
老人突如其来的举动,令狐白白和狐小小大惊失色,前者连忙上前,一把扶住老人僵硬而发凉的身躯。
“柳老大夫,您老这是为何?快快起身,您这不是折煞小子的阳寿吗?”狐白白扶起半空中双脚屈膝的柳春生,不让他落地,脸色惶恐地说道。
“你们,不是王家叫来的吗?”柳春生望着狐白白,神情依旧紧张。
“王家?不是的,我们就一普通人家。”狐白白急忙给老人解释道。
闻言,柳春生才微微起身,在柳小安的搀扶下,颤颤地坐回床上,似乎松了一口气。
“柳大夫,刚刚您老提到王家,可是青竹镇的王家?”狐白白小心翼翼地问道。
柳春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见状,狐白白接着问道:“柳大夫,不知道您老脸上的伤……”
“是老朽学艺不精,不怨旁人……但是,小安是无辜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对一个孩子出手啊!”
柳春生激动地叫道,一双枯手忍不住剧烈晃动,若不是放不下小安,他真想跟他们拼命!
“才不是!爷爷医术是全青竹镇最好的,阿叔阿婶们都称爷爷是妙手回春!明明就是那王少爷自己伤得太严重了!”
身旁,柳小安激动地哭诉道。
他爸妈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从小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行医救人无数,一直都是柳小安心中的高山。
为此,柳小安从小还立志自己长大后,也要做一名像爷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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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医师,悬壶济世、行医救人!
然而,就在前不久,一群坏人冲进了柳小安的家里,将他心中的高山拖拽在地。接着,坏人们一阵拳打脚踢,肆意践踏着他的高山。
柳小安不顾一切地扑向那群坏人,死死咬在其中一个坏人的腿上……
那群坏人临走前,不忘吐出一口唾沫,嚣张地说道:“呸!老不死的,还好意思说全青竹镇医术最好,连我家少爷都治不好!我看啊,你这老不死的医术分明就是江湖骗术……”
“小子,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叫狐白白的臭小子,若不是他,你跟你爷俩儿也不会受此翻罪……”
不知过了多久,柳小安从噩梦中醒来,强忍着身上的巨痛,从地上挣扎地坐了起来,而后向倒地不醒的柳春生爬去……
望着昏迷中还痛苦呻吟的柳春生,柳小安大声呼喊,却无人回应。
那一刻,他感到深深的痛苦和绝望,同时也对“狐白白”生出了恨意。
… …
“全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我爷爷也不会被打成这样!”
柳小安愤怒地看着狐白白,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
“小安,不可以这样对客人无理。而且,这件事也不能怪那个狐白白,爷爷被打没什么,爷爷只是恨自己老了没用,保护不了你……”
柳春生紧紧抱着柳小安,老泪纵横。
望着眼前的一老一少,狐白白终于明白了:王炎被自己打伤后,眼前这位老人被邀请去诊治,奈何伤势过重,老人无能为力,而王家竟因此迁怒于爷孙俩……
而这,也是年龄尚小的柳小安,会恨自己的原因。
“柳大夫,其实,我就是那狐白白。”狐白白向老人表明自己的身份。
他心中愤怒之余,还生出一丝愧疚——
不管怎样,这件事终究因自己而起。
柳春生抬头,望着眼前这个脸怀愧疚的少年,半响后,他闭上混浊的双眼,平静地说道:“你们走吧,这件事不怨你。”
“柳大夫……”狐白白还想说什么,但看见柳春生沉默的神情,刚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下去。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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