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歌有些着急,她作为侍卫,自然也打打杀杀见多了,但眼下……
“万一……万一真是我们想错了怎么办?”
季初阳搭弓,箭头上闪烁的火苗直直对准仓库,她抬头看着漫天星空,道:“今日是二月二龙抬头,若真猜错了,就当送大昌一柱火龙升天,祝它……”“嗖”地一声,箭飞了出去。
“祝它国祚永昌!”
二人定睛看着仓库,半响没动静,就在季初阳打算再来一箭时,突然一声巨响划破长空,下面即刻成了一片火海,隐约传出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喊叫,但仅仅片刻便被湮没。
深山密林,天干物燥。火势瞬间一发不可收拾,季初阳二人被逼的连连后退,此时,她才后知后觉生出了怕意,两人手脚并用逃出山去。
……
皇宫,太元殿。
“万福年!你竟敢随意捏造事实陷害一国之主!”季沣端立堂中,忍无可忍地怒指殿上躬背哈腰为梁太后揉肩、顺便用眼尾扫他的万福年。
偌大的殿内,只有五个人。
除了他和万福年,梁太后,还有同样愤怒却面露一丝惊慌的小乐国二王子季宾。
还有就是,大昌新帝,少年皇帝李晋容。
相对于其他人的剑拔弩张,各怀心思,他却懒懒将头靠在龙椅扶手上,不住打哈欠。
“雾庄离此也不过一二十里地,王景楝都去了一个时辰,为何还不见音信?”少年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些不耐烦。
“是啊,万首监,这都一宿了……”梁太后打着困眼迷蒙,拿起身旁的玉滚,边按着眼周便抱怨道:“得长多少皱纹……”
老实说,作为皇帝的生母,梁太后年仅三十五岁,正是女人风华尽显的时候,再加上养尊处优,珠宝点缀,整个人可谓倾国倾城。
“许是反贼负隅顽抗,耽搁了时间……”万福年忙道,轻蔑看向季沣。
——在万福年的提议下,梁太后派了左将军王集的侄子、中郎将王景楝带了一队五万人的队伍去雾庄擒拿反贼……
从散其那身上取得的丰富斗争经历,让万福年对这一战也志在必得。
季沣父子看着殿上这对掌握大昌国运的母子,和狐假虎威的万福年,心中愤懑又失望。
……
天已大亮,文武百官已赶在第一缕阳光洒下来之前到了太元殿前,却见殿门早已大开,里头情况也似乎不太对劲……
无宣召入殿的旨意,众人只得规规矩矩在殿外等候。
梁太后无精打采,正欲宣纸令百官入内,殿门外却终于有了声响。
殿内众人皆屏住呼吸,各怀心思。
万福年更是精神一振,将满怀期待放在进来的将军王景楝身上。
那王景楝行罢礼,支吾着道:“太后、陛下……”
万福年心里一阵咯噔,快走几步上前,抢在李晋容梁太后前面喝道:“何事快说!”
“……那雾庄……不知为何起了山火,现下怕是绵延了几座山头,捉贼变成了救灾,臣赶着回来就是搬救兵去救火的……”王景楝哭丧着脸道。
李晋容垂着的双眸闪了闪。
季沣则直接笑出了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呢?逆贼呢!”万福年一下子跳到王景楝面前,简直在咆哮。
王景楝被震地后退一步:“末将率人赶到半路就看到山火流窜,根本进不去,何谈去抓逆贼啊首监……”
……
万福年怒极反笑,阴狠的目光转向季沣:“好手笔啊季国主……”
“万首监何意啊!难不成是我去叫人放的火?”季沣嗤笑:“自昨夜我们便以逆臣的名义被万首监寸步不离地盯着,就算万首监目障,还有太后、陛下做证呢?还请万首监莫要随意撕咬……”
“季国主如此谨慎之人,保不齐就留了后手,你难道不会提前吩咐府上,若入宫未还就放火去少了雾庄军粮仓?”
“万首监过分了!”季宾上前挡在自己父王面前:“臆测岂可成为罪证,如此与诛心何异!”
“要是可以这般定罪,为何不能说成是万首监捏造罪证不成,自烧雾庄呢?”季沣冷眼看着他:“想来,万首监去放把火可比我们方便多了……”
……
万福年语噎,气得面上直抽搐,将目光转向扶额蹙眉的梁太后。
“太后……即便军粮仓之事无可对症,可这不代表臣的消息不实啊!”
“……那要怎么办?”李晋容又打了个哈欠,慵懒道。
梁太后原本就迟钝的脑袋更加如同一团浆糊。
“……这场山火实在离奇,我自会派人查清,到时候真相如何,岂不一目了然!”梁太后缓缓道,随后话锋一转:“不过,万首监说得在理,谋逆之罪尚不能定,但也不能说没有!”
季沣失望至极,跪地道:“臣……请陛下、太后查明真相,还臣一个清白……”
梁太后看了看万福年,对季沣道:“你……就暂且在省德殿思过,直到查明白为止!”
殿外众臣唏嘘,那省德殿何等地方?历代王爷皇子犯错被羁押的所在,据说十进九疯……
“太后!”季宾跪地恳求道:“父王是清白的,若要去省德殿,小臣愿代父王去,望太后成全!”
梁太后犹豫,想着要不要把父子两一起关进去。
万福年眼珠子一转:“太后,宾王子文韬武略,陛下也正是进益之时,不如……请他入宫伴驾!”
梁太后打量季宾片刻,问李晋容道:“皇儿以为如何?”
李晋容看了一眼季宾。
“……也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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