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马牧场!
王子文带着青山李二与大师兄三人行走在这黑色的夜幕之中。
他以最为闲情逸致的心情行走在这一片庄园之中,不疾不徐,通过左弯右曲,两边美景层出不穷的回廊,再经过一个竹林后,只听到水声哗啦,却发现原来尽处是一座方亭,前临百丈高崖,对崖一道瀑布飞泻而下,气势迫人,若非受竹林所隔,院落处必可听到轰鸣如雷的水瀑声。王子文此世对园林一道也依旧是一无所知,但是见到此园设计的巧妙,与方寸之间营造出大小天地,也不禁对鲁妙子这位天下第一巧匠敬佩起来。
王子文如寻幽探胜的仕子一般,沿着一条与方亭连接的碎石小路,顺着崖边走往林木深处。走了不多时,就见眼前忽地豁然开朗,在临崖的台地上,建有一座两层小楼,形势险要。这时二楼尚透出灯火,显示此楼不但有人居住,且仍未就寝。
王子文轻轻的踏步在散落的树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夜色中回荡。一道苍老的男声由楼上传下来道:“贵客既临,何不上来和老夫见见面。”
王子文嘴角逸出一丝微笑,长声道:“前辈既然相邀,在下岂敢不从。“
他也是艺高人胆大,丝毫不惧任何的机关算计,就算是面对着有天下第一巧匠之称的鲁妙子,他也是心神悠然,无惧无畏。这就是他的底气了,修为到了他这等境界,离传说之中的大宗师也不过是一步之遥,只要他想走,这个世界没有人可以留得下他。
原著之中,鲁妙子设计的杨公宝库可谓是天下一绝,可那又如何,还不是一堆死物,只能够被动的防守,而没有丝毫的灵性。只要他不想着要杨公宝库中的财宝与邪帝舍利,那么杨公宝库对他而言就是一个没有丝毫防备的废屋一样,随手就可以毁掉。
王子文拾阶而上,迎面看到正门上刻着“安乐窝”的牌匾,两道梁柱挂有一联,写在木牌上,“朝宜调琴,暮宜鼓瑟;旧雨适至,新雨初来。”字体飘逸出尘,苍劲有力。
“安乐窝!安乐窝!”王子文站在牌匾前,轻声的念叨两遍,嘴角上挂着一缕嘲笑道:“室不在大,舒心就好,花不在多,芬芳即可。安乐窝虽然安乐,只是人心不安于乐呀!”鲁妙子乃是的浪子心性,天生游移不定,哪怕是有商青雅这等痴情绝色佳人的绵绵柔情也束缚不住,就算是在二十多年前被祝玉妍重伤后,躲避到飞马牧场来,仍然心不安分,大多时间仍然在四处游荡,期间还一门心思辅佐杨素,试图建立男儿功业出来,结果终究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事业美人两相误,遭遇虽然可怜,但是却很难让人同情。
“安乐窝”是四面厅的建形式,通过四面花木隔窗,把后方植物披盖的危崖峭壁,周围的婆娑柔草,隐隐透入厅内,更显得其陈设的红木家具浑厚无华,闲适自然。屋角处有道楠木造的梯阶,通往上层。
听到王子文似是嘲讽的言语,楼上的鲁妙子沉默片刻,突然传来一声叹息,道:“安乐窝虽安乐,只是人心不安于乐,说的很好。公子请上楼吧!”
王子文拾级而上,只见上层以屏风分作前后两间,一方摆了圆木桌方椅,桌上放着酒蹲等器具,酒香四溢,除桌椅外只有几件必需的家具,均为酸枝木所制,气派古雅高贵。另一方该是主人寝卧之所。房内在两盏挂垂下来的宫灯映照下,十分的敞亮。
这时鲁妙子正站在桌子边,见了王子文,面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显然是没想到王子文如此的年轻,根本就像是一个弱冠的少年。不过他很快回过神来,柔声道:“原来是楼观道的王公子,还请坐下,品尝一下老夫酿的六果液。”
王子文亦不会客气,施施然的在桌子边坐下。上下打量着鲁妙子,只见这位天下第一巧匠峨冠博带,脸孔拙古奇,浓黑的长眉毛一直伸延至花斑的两鬓,另一端却在耳梁上连在一起,与他深郁的鹰目形成鲜明的对比。嘴角和眼下出现了一条条忧郁的皱纹,使他看来有种不愿过问的世事、疲惫和伤感的神情。他的鼻梁像他的腰板般笔挺而有势,加上自然流露出傲气的紧片、修长乾净的脸庞,看来就像曾享尽人世间富贵荣华,但现在已心如死灰的王侯贵族。
鲁妙子缓缓看着王子文,默然片晌,柔声道:“老夫居此二十多年,除青雅和秀珣外,尚还是首次迎接客人,却没想到是故人之后。”
王子文略微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这一位还和自己的自己的师门有渊源,不禁问道:”你认识家师?“
鲁妙子笑了笑,点点头:”数十年前有过一面之缘!“
这倒也是,原著之中虽然没有提起过上一辈的事情,但是想来自家师尊身为当时楼观道中最杰出的传人,在江湖上定然也不是泛泛无名之辈,和鲁妙子认识也是理所应当的。岐晖,也就是自家师尊,虽然一直是不显山不露水,但是能够作为楼观道的道主,若是没有一定的能力,说什么自己也不相信。
鲁妙子显然很有兴致,提起酒,斟满了两杯,自己拿起一杯道:“此酒是采石榴、葡萄、桔子、山渣、青梅、菠萝六种鲜果酿制而成,经过选果、水洗、水漂、破碎、弃核、浸渍、提汁、发酵、调较、过滤、醇化的工序,再装入木桶埋地陈酿叁年始成,王小友尝尝味道如何!”
王子文轻轻的饮了一口,果酿入喉,酒味醇厚,柔和清爽,最难得是香味浓郁协调,兼具酒的芬芳和水果的清甜,十分的爽口,就像是在前世喝的一些果汁一般,的确是难得的享受之物,也难怪那商秀珣喜欢美食享受等事物,原来是从他这里继承过去的。说到这里,他就一直有一个疑惑了,在上一世看这本书的时候就十分的不解,商秀珣到底是不是鲁妙子的女儿,两人的关系怎么看起来那么的怪!
王子文笑道:“很好喝!鲁老前辈果然懂得享受。”
听到王子文的赞叹,鲁妙子却神色一黯,有些自嘲的道:“若不是我自负平生,分神这些杂物,以至于误了武功修行,不然何至于落得今日局面。不过,若非我三十年来,把精神寄托在建造园林饮食游艺之上,恐怕也早伤发而亡。一得一失,一啄一饮,着实难以说清。”
王子文知道他所指的是当年被阴葵派的祝玉妍所伤之事,对此事他也不好评价,毕竟是他自己保守不好秘密,为了讨得心上人欢心,将邪帝舍利在他手里的消息透露了出去。事后,祝玉妍向他讨要邪帝舍利,他却又不愿意了,所以才被追杀的重伤难愈。若是真要他来评价的话,那他也最多说上一句——活该。只是这种事情终究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他也不好直接开口,只好顺着他的意思问道:“鲁老可是受了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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