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娘从前常听邻居刘二家娘子炫耀,她在县里读书的侄子参加了神童赛,这件事让刘二娘子足足炫耀了三年。
每次说起这件事都会使她在张三娘面前占足了心理优势。
而今天,张三娘听说自己儿子也要参加神童大赛,怎么能不让她欣喜若狂。
“宁儿,快去告诉你爹爹,今天不准他晚上看病,让他回来吃饭。”
“娘,让我喘口气再去吧!”
“少啰嗦,快去!”
范宁被母亲赶出家门,他无可奈何,只得向父亲医馆而去。
走进益生堂药铺,便听见一声惊天动地的嚎叫,声音似乎是从自己父亲的医馆里传来,
范宁吓了一跳,连忙拦住一个跑堂小厮问道:“张哥儿,我爹爹医馆出什么事了?”
“罗员外在拔牙呢!几个人都按不住。”
范宁哑然失笑,他爹爹治腿治胳膊,现在居然又当牙医了。
这时,医馆又传来吼叫声,范宁连忙跑到医馆前,帘子已经被拉开,外面围满看热闹的病人。
只见小床上坐着一个醉醺醺的大胖子,手执一根椅子腿,眼睛凶光四射地扫着周围,“看谁敢靠近我?”
周围站在四五个汉子,他父亲范铁舟手中拿着一把小铁钳,一脸无奈地无奈地望着这个醉汉。
醉汉挥了挥棍子,指着范铁舟怒道:“你想拿铁钳子夹断我的喉咙,对不对?”
范宁把小药童拉过来问道:“阿庆,怎么回事?”
“小官人,说起来真的好笑!”
阿庆一脸哭笑不得的表情,给众人解释,“这个罗员外牙疼了一个月,他两个儿子好容易才劝他来拔牙,他怕拔牙,就给师父提条件,等他喝醉酒,随便师父怎么拔?”
“然后呢?”一名病人问道。
“然后他酒喝多了,就是现在这个样子。”
阿庆口齿伶俐,说得颇为生动,周围病人都哄堂大笑。
范铁舟放下铁钳,给罗员外长子使个眼色,便退出医馆。
罗员外长子拎过酒坛子倒了一碗酒,劝父亲道:“爹爹,这可是最好的平江桥酒,你平时舍不得喝的。”
罗员外摆摆手,“拿回家去喝!”
知父莫若子,罗员外的儿子很清楚怎么才能让父亲喝下这碗酒。
“爹爹,不行啊!这不是咱们的酒,这是范医师买的酒,咱们怎么能拿回家?”
“这酒不是咱们掏的钱?”
“不是!”
“那就再喝两碗,不喝白不喝!”
他端起酒碗,咕嘟咕嘟,一饮而尽,又倒上一碗,第二碗酒还没有喝完,头一歪就倒在床上,鼾声大作。
罗员外长子轻轻推了推父亲,立刻兴奋大喊:“范医师,我爹爹醉倒了!”
范铁舟走进来道:“大家把他按住,嘴掰开,阿庆,准备漱口盐水!”
.......
忙碌了半天,罗员外两个儿子终于把父亲抬上牛车,一家人走了。
“爹爹还会拔牙?”范宁走进来笑道。
范铁舟一边洗手,一边呵呵笑道:“以前给牛拔过牙齿,手艺还不算生疏。”
范宁却对剩下的半坛子酒感兴趣,他在屋外的时候,就感觉这酒的度数很高,和平时喝的酒不一样。
范宁倒了一小碗酒,端起来品了品,这酒至少有二十度。
而平时酒铺里卖的酒甚至比啤酒还要淡一点,喝起来就像酒酿一样。
范铁舟一眼瞥见儿子在品酒,连忙道:“那酒你别喝,烈着呢!”
“爹爹,这是什么酒?”
“那是罗员外儿子带来的,是我们平江府最烈的酒,叫做平江桥。”
范宁心中忽然有了一个想法,这酒如果再蒸馏一下,会是什么样子?
“宁儿,来我这里有事吗?”范铁舟走上前笑问道。
范宁放下酒碗道:“是娘让我过来的,她要爹爹今天务必回家吃晚饭。”
范铁舟笑了笑道:“为什么,难道有什么喜事?”
“或许是因为我准备参加神童比赛的缘故!”
范铁舟大喜,“你要参加神童比赛?”
范宁点点头,“今天院主已经找我谈过了,我会代表延英学堂出战。”
范铁舟这才明白妻子为什么要庆祝!
范铁舟完全能理解妻子的心情,就为这神童比赛,隔壁的刘二家娘子向她炫耀了不知多少回?
每次都让妻子以泪洗面,抱着傻儿子大哭,这一次,她也能扬眉吐气了。
想到儿子从前呆呆傻傻的样子,村里孩子若没有出息,家长都是拿宁儿来安慰自己孩子,‘没关系,至少比范家的阿呆要好。’
可今天,自己儿子居然也要参加神童大赛,范铁舟只感到鼻子一阵阵发酸。
虽然范铁舟不像妻子那样为这件事欣喜若狂,但他也认为,这绝对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
范铁舟笑道:“等我收拾一下,我们去白云酒楼订个位子,今天要好好庆祝庆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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