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结束后,紧张的阅卷评分便开始了,近千份卷子使得县学的全部教授都动员起来。
另外还从四大学堂借调了十几名教授参与阅卷。
试卷采用糊名制,只有分数打完后才揭开糊名的纸条,这样就能有效地防止人情分,保证公平录取。
入夜,县学的正楼内灯火通明,数十名教授在紧张地进行打分核对,教谕张若英在大堂上来回踱步,不断和阅卷教授进行简单交流。
“教谕,你看这边!”
一名教授拿着一份试卷对张若英道:“这份试卷的左上角画了一个五角形,像是一个标记,这已经是我看到的第六份试卷了。”
“我这边也有!”
另一名教授抽出几份试卷,“我这几份试卷左上角也有五角形。”
张若英接过试卷看了看,又问道:“这几份试卷答题如何?”
“很一般,首先默经就不全,诗更是拼凑起来的,应该是被淘汰的试卷。”
张若英眉头皱了起来,他有着丰富的评卷经历,试卷上做标记的情况以前经常遇到过,千奇百怪的标记都有,一般是考生留给评卷教授的一种暗示。
偶然一张试卷上做标记很正常,但像今天这样连续八份试卷出现同一种标记,这就有点蹊跷了。
他便高声对评卷教授道:“大家先停一停!”
众教授纷纷停止评卷,回头望向张若英。
张若英举起试卷道:“大家看好,凡是第一张试卷左上角标记有五角形的试卷全部交给我,由我来评卷。”
很快有助教去收集卷子,不多时,张若英的桌上便出现了厚厚一叠试卷。
这批试卷的答题质量参差不齐,但共同点都是第一份试卷的左上角标记了一个五角形。
五角形可不是随手能画出来,而是要精心绘制才行。
“教谕,一共有五十份!”一名助教清点了一遍卷子。
张若英轻轻冷哼一声,心中已明白大半。
这次增补考试几乎都是零散学生报名,而学堂报名一般都是在年初的正式考试中。
出现团体报名的情况只有各个补习班,外面各种补习班大大小小有十几个,但五十人以上规模的只有一家,那就是刘大儒补习班。
这几年刘大儒补习班考上县学人数急剧下滑,这和张谊连续几年没有参加出题和阅卷有直接关系。
张谊已被清理,但难保刘通不会在县学里另外找门路。
张若英最恨这种找门路,拉关系的人,只要他做教谕一天,这种情况就绝不允许出现。
张若英指了指五十余份试卷,对两名助教道:“你们二人来重新评卷,别管之前教授给什么分数,你们只批默经,只要默经有段落遗漏或者错误十个字以上,一律淘汰,剩下的再交给我。”
........
只隔了一天,县学大门前再次挤满了学生和家长,今天上午正式发榜。
在县学大门左边不远有一块巨大的木制牌榜,上方盖有瓦檐,每次考试的重大榜单都会贴在上面公布。
此时,牌榜下站满了等待发榜的学生,刘大儒补习班的学生几乎把牌榜下的最佳位置全部占满,都在窃窃议论着即将公布的榜单。
这次刘大儒将三道题全部押错,令他的学生十分失望,但刘大儒却信誓旦旦告诉众人,他们这次至少有十五名学生被录取。
失望的学生们又心怀一线希望,天不亮就跑来等待发榜了。
范宁和他的六名师弟也已来到县学门口,他们依旧穿着统一的蓝缎士子服,后背上写着‘三元补习班’五个字。
虽然范宁三道题都押中,但如果说他们一点不紧张也是不可能的,就连平时嬉皮笑脸的明仁和明礼都出人意料地沉默了,目光中闪烁着一丝不安。
这时,县学门口忽然传来一阵骚扰,只见几名助教扛着矮梯,手中拿着两卷黄纸快步走来。
榜单终于出来了,数百名学生和家长纷纷闪开一条路,让三名助教进入贴榜,大家又随即涌上来,将牌榜下挤得水泄不通。
一名助教高声维持秩序,“请大家不要着急,等我们贴上录取名单,大家就知道了!”
助教刷上浆糊,登上梯子,将两张黄色的录取名单高高贴了上去。
名单是按照得分高低来排名,待榜单刚刚贴好,人群便如潮水般涌了上来。
两张榜单片刻就能看完,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遗憾的叹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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