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祯看了一眼张尧佐,他心里也有一点明白了,三年前那一幕他记得很清楚,难道张尧佐真是在报复范宁?
“国丈,这是怎么回事?”赵祯略略有些不悦道。
张尧佐当然不会把自己扯进去,他躬身道:“这是开封府和礼部的联合调查结果,具体原因微臣也不清楚,陛下可以召他们来询问,不过既然登记在册,微臣认为一定是有依据。”
赵祯当即道:“宣礼部侍郎李阳天觐见!”
这时,文彦博看了看名册,有些不满道:“陛下,光凭一份名册,就指控这些考生违反科举禁令,未免有些武断,也不知里面是否有冤情?这些士子都是十年寒窗,若被冤枉,对他们的人生无疑是重大打击,微臣建议不要轻易下结论,最好交给第三方复核调查。”
张尧佐怒道:“难道礼部和开封府联合巡查还不够?非要再加进第三方?”
文彦博冷冷道:“很明显,十二三岁的孩子都能安一个嫖娼的罪名,还有什么不能做?”
宋痒笑着打圆场道:“据我所知,确实有十三岁逛妓馆的情况,有些少年成熟得早,有了那方面的兴趣,出于好奇,倒是有可能进妓馆,也不能一概而论。”
这时,宦官在门口禀报:“启禀陛下,礼部李侍郎到了。”
“宣他觐见!”
“召礼部侍郎李阳天觐见!”
“召李阳天觐见!”
一声声高喊声传下去,不多时,一名穿着四品官服的中年男子,快步向御书房走来。
此人正是礼部侍郎李阳天,这次科举便由礼部全权负责,他们负责组织、报名、监考等等事宜,而审卷院的上百名审卷官和主考官都已经被隔离,科举的后续事宜都由礼部来完成。
李阳天走进御书房,躬身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赵祯将报告往桌上一搁,问道:“这份报告是礼部完成的?”
李阳天虽不是张尧佐一党,但也不敢得罪这位国丈,他之前已经和刘晋有过交流,知道大致情况。
李阳天躬身道:“启禀陛下,这份报告是礼部和开封府衙共同完成,微臣也知晓此事。”
文彦博抓住这个漏洞,立刻问道:“既然是礼部和开封府衙完成,那为什么是由三司官衙呈上来,这件事和三司官衙有关吗?”
“这......”李阳天一时语塞,这个问题还真无法回答。
宋痒在一旁打圆场道:“国丈是出了名的嫉恶如仇,既然碰到了,他岂能袖手旁观,其实由谁来递交报告不重要,重要的是报告本身。”
庞籍给文彦博使了个眼色,在天子面前不要和张尧佐硬怼,要给天子留几分面子。
庞籍笑着问道:“之所以把李侍郎找来,我们都很奇怪,这份报告中居然出现一个十二三岁少年,李侍郎觉得可能吗?”
“庞太师说的可是范宁?”
“正是他,李侍郎能否给天子和我们几位解释一下。”
李阳天不慌不忙道:“范宁并没有被当场抓住,只是在我们抓到的士子中,有人举报他当时也在妓馆内,后来逃掉了,后来我们又找到一些人证,确实证明有这件事,所以我们认为范宁应该同样被惩罚。”
“等一等!”
文彦博忽然听出了端倪,连忙问道:“我没有听错的话,你们抓到的嫖娼士子中并没有范宁这个人,但你们却把他的名字写进了报告中,理由就是因为有人说他嫖娼,我没有理解错吧?”
“意思是对的,但不能这样说,我们有人证,所以.......”
“你们那个人证认识范宁?”
“人证是妓馆的小厮,范宁当时花了五两银子问他买了一身衣服,混出了妓馆。”
“那你们有没有找到范宁本人,他有没有承认自己嫖娼?有没有签字画押?”
“暂时还没有!”
文彦博转身对天子赵祯道:“陛下也看到了,连本人都没有联系到,用几个莫须有的罪名就把别人定了罪,还把名单交给了陛下,这是不是很荒唐?”
张尧佐见文彦博言辞锋利,唯恐李阳天顶不住,他站出来道:“这里面或许有些地方处理不太妥当,但礼部和开封府并没有冤枉范宁,他确实涉嫌嫖娼,按律应该严惩!”
这时,宋痒又一次出来打圆场,他向赵祯行一礼,“陛下,不如把事情调查清楚,如果确实冤枉了范宁,礼部应该向他道歉,如果没有冤枉他,他也应该承担必要的惩罚,不知陛下以为如何?”
张尧佐立刻接口道:“陛下,微臣也同意调查清楚!”
赵祯看了看庞籍,庞籍微微笑道:“老臣同意调查,而且老臣愿意主持调查。”
张尧佐怎么能让庞籍主持调查,他连忙向宋痒使个眼色,宋痒会意,也上前笑道:“陛下,老臣愿意和庞太师搭档调查!”
赵祯心知肚明,张尧佐在借题发挥,这个时候他也装糊涂,便点点头,“此事关系到科举制度,事情虽小,牵涉甚大,不容小视,这件事朕就交给二位重臣,朕要求今天就给朕的一个明确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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