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宁点点头,这是典型的家仆世代了,几代人都在同一大户人家做事情,在大宋这种情况很多,虽然法律上是平民,和朱家只是雇佣关系,但实际上,他们签的都是长约,几代人都依附在大户人家生活。
当然,比起唐朝的卖身为奴,大宋仆人的境况又好得多,至少人身是自由的,主家不准虐待家仆,女子若被主家侵犯可以告官,一旦雇佣合约期满,女子便可以顺利出嫁。
这种平民思想已经深入大宋百姓的骨子里,就算是从事低贱活计的家仆,也不会视自己为奴隶,只是他们的一份工作,
这一点在小冬身上也表现得比较明显,朱佩先得到她父母同意后,才让她来伺候范宁,她的工钱也由每天八十文涨到一百二十文,这是朱府内宅大丫鬟的工钱标准了,当然,她的工钱都归父母,存着给她哥哥娶媳妇。
“我的情况你知道多少?”范宁又问道。
小冬摇了摇头,她对范宁的情况一无所知,她之前还以为是来服侍一个多么凶狠的男人,当她发现是对方只是一个十三四岁的文雅少年,顿时让她安心了不少。
范宁微微笑道:“我姓范,和朱老爷子是同乡,是今年的童子科进士,现在在国子监做官,以后你叫我小官人就行了,那边屋子你还继续住,不过估计再过一两个月我就要搬家,当然还是在京城,只是换一个地方。”
小冬吓了一跳,这位小官人居然是进士老爷,爹爹说他们都是文曲星下凡,最厉害的读书人,她心中顿时对范宁充满了敬畏。
“小官人有什么特殊要求,可以告诉小婢!”
范宁心中好笑,特殊要求在后世可是另一种意思,他指了指书房对她道:“这座屋子你哪里都可以去,我的寝室也麻烦你帮我收拾,但书房不行,没有我的允许,以后你不能进我的书房。”
“我知道,朱家也是这个规矩,主人的书房不能进。”
范宁点点头,大户人家的丫鬟就是懂规矩,比较省心,他又继续道:“我这里不用你做饭,你负责给我收拾房间、洗衣,烧水、煎茶、出去买饭买东西等等,你的吃穿用度都由我负担,当然会有单独的房间,对了,我容易睡过头,你每天上午辰时把我叫醒,别的我暂时想不到,你有什么要问吗?”
小冬犹豫一下道:“如果小官人不在,我可以去朱府看看母亲吗?”
“当然可以,一般中午我不会回来,大部分是早出晚归,不过,你最好下午早点回来。”
“小婢记住了!”
这时,范宁又想起一事,问她道:“你工钱怎么定?”
“我的工钱是朱家给,小官人就不用管了。”
“那不行,你一个月是多少工钱?”
“回禀小官人,小婢在朱家原本拿九等工钱,这次来小官人这里,升为第五等,每天一百二十文,比我娘还高两等,和哥哥一样了。”
范宁也吓一跳,每月光工钱就是三贯六百文,还有吃穿用度,一个月至少要五贯钱,差不多自己月俸的三成了,难怪一般人家请不起丫鬟,算了,这笔工钱还是让朱家负担吧!
其实范宁不知道,京城请丫鬟也可以很便宜,很多中等人家请丫鬟都是从老家请来,绝不会请开封府的丫鬟,开封府的丫鬟最便宜也是八十文起步,甚至京城的本地丫鬟还要更贵。
而老家的丫鬟每天最多给五十文,吝啬人家甚至三四十文也有,吃穿用度也花不了多少钱,只是因为朱家财力雄厚,所以工钱都给得比较高。
范宁笑道:“朱家有朱家的规矩,我就不破坏了,另外我每个月给你一贯钱作为你的零用钱。”
小冬心中大喜,她的钱都被父母收走,身上从来都没有什么零花钱,没想到自己来这里居然还有零用钱,这一刻,她开始庆幸自己来对地方了。
小冬连忙施个万福礼,“多谢小官人!”
范宁从箱子取了十贯钱放在桌上,对她道:“一贯钱是你这个月的零用钱,其他九贯钱是日常开销,包括每天买水钱,马桶清理钱、还有饭钱、柴火钱等等,你只管用,不够了问我要,你不用替我节俭,我负担得起。”
停一下,范宁又问道:“你知道哪里买水吗?”
小冬点了点头,“我买早饭时问到了,在大街斜对面的段家杂货铺,订水和订马桶都找他家,其他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去问。”
范宁见她颇为机灵,心中还是比较满意,他见时间已经不早,便起身道:“我要走了,今天你收拾一下,该洗的洗该晒的晒,把杂事都处理了,中午自己去吃饭,晚上我若回来晚,你也可以自己吃。”
“小官人,我吃饭的定钱是多少?”
范宁一皱眉,“朱家是多少?”
“朱家有厨子,一般不在外面吃,不过我爹爹外出做事,一天给八十文饭钱,小管家出去给一百文,大管家我不知道。”
范宁笑了起来,“你也算我的小管家了,我就按小管家的规矩给你,算你一百文,你自己安排,但我要告诉你,在吃的方面别亏了自己,否则你面黄肌瘦,朱家会说我做人吝啬。”
小冬心中感动,捏着衣角小声道:“我知道了。”
范宁安排好,便离开住处,匆匆赶去国子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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