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修叹口气道:“当年你祖父变法,就是不太懂妥协,一开始就下猛药,结果激起强烈反弹,才一年就失败了,现在回想起来,要是先从简单的做起,适当妥协,月至于那么快黯然收场。”
范宁摇摇头,“岳父大人,其实我并不看好新帝的变法,在应天府,他就很信任王安石,如果不出所料,王安石必然会登上高位,振臂激进变法,我不会直接参与他的变法,但我会提醒天子,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
“莫非贤婿反对变法?”
范宁沉吟一下道:“谈不上反对变法,从先帝开始,我就是坚定的改良派,我也迟早会粉墨登场,但在此之前,我会有限度地支持王安石。”
“刚才你的说到战争......”欧阳修又试探着问道。
“战争不可避免,辽国我不敢肯定,但对西夏的战役不可避免,先帝在几年前就想发动对西夏的战争,只是他身体不允许,当然战争不会那么快到来,至少十年内看不到。”
正说着,欧阳修的次子欧阳明匆匆跑来道:“父亲,您的学生们都来拜年了。”
“这帮混蛋!”
欧阳修气得一拍桌子,“我给他们说过了,今天大女婿要来,让他们明天来拜年,怎么不听话,都跑来了?”
欧阳华意味深长地笑道:“父亲,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欧阳修顿时醒悟,他的学生们都是冲女婿范宁来的。
.........
忙碌了一天,范宁带着妻女吃完晚饭后便回去了。
欧阳修坐在书房里细细欣赏范宁带给他的礼物,欧阳华则愁眉苦脸坐在一旁,妹夫给他的一套钧瓷官窑茶具已经被父亲放在桌上了,估计拿回来的可能性不大了。
他暗暗埋怨范宁,为什么给父亲要送汝瓷官窑呢?送一样的钧瓷不好吗?
父亲有了汝瓷,他当然不会放过自己的钧瓷。
欧阳修不理睬儿子的苦脸,他亲自用龙茶煎了一壶茶,房间茶香浓郁,简直令人陶醉。
欧阳修一边品尝,一边玩赏范宁送给他的极品田黄石,他简直爱不释手,把曾巩送他的上品田黄石拿出来一对比,高下立判,曾巩送的田黄石简直惨不忍睹,而范宁这块田黄石细润无比,比黄玉还要养眼百倍,就仿佛冷冻过的鸡油,颜色纯正,没有一丝瑕疵。
欧阳修心中叹息一声,有这么一个女婿还真不错啊!
他一抬头,见儿子眼巴巴地望着桌上茶具,顿时有些不满道:“这套钧瓷先给我用几年,等我百年后留给你。”
“爹爹,茶盏是一套两只,要不你先匀我一只吧!明天正好要斗茶,孩儿那个民窑茶盏真的拿不出手啊!”
欧阳修瞪了他一眼,“你要把心思放在仕途上,少去参加那些风花雪月的东西,看看你妹夫,才二十五岁就已经是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了,你现在已经三十岁了,还是个八品小官,要我怎么说你。”
“爹爹,孩儿已经转为京官,以后升职就快了。”
“你就指望着熬资历,你不做事情怎么升官,你妹夫已经开口了,保举你为平江府长洲知县,那可是范文正公的家乡,人才荟萃,办学是最容易出政绩的地方,你能不能再高升一步,就看这几年你的表现了。”
欧阳修虽然生气,但还是把一只钧瓷茶盏给了儿子,“这只茶盏给你,曾巩送给为父的田黄石也转送给你,自己要好好努力,有什么事情,多写信给你妹夫沟通!”
欧阳华大喜过望,连忙拜谢,“父亲教导,孩儿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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