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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医

小麂说的他又何尝不明白,如今鼓足勇气说了出来,却被这层身份阻碍给堵了回去。

他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现在也只能认了。由于刚刚那份勇气,这么多年来他第一次真切的感受到自己心里涌出了丝丝的甘甜,却又顿时换成了苦涩。

二人继续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度日,一次试探性的越矩便说明了一切,这处境一日不变,他再提起也终将是枉然。

小麂依旧每日陪着祺穆去学堂,去武场,祺穆对小麂说不必每日跟着,只不过是去学堂而已,他自己可以。

小麂也明知道祺穆去学堂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还是放心不下,偏要跟着,祺穆也便任由她跟着了,省得她自己在家担心。

这么多年他们除了出现在学堂的角落里,其他的地方再也没有出现过,课堂上夫子也不再提问他,武场上先生也不再管他,让他自己拿一把弓箭在一旁,随他是偷懒还技艺不精,满朝上下和整个后宫渐渐的把他们都忘了。

上下学的路上只剩他们二人,祺穆吃的比以往少了,也比以前瘦了,看起来更有弱不禁风的样子,人在衣袍中晃荡,偶尔轻咳几声。

小麂微微靠后跟着祺穆走在上下学的路上,不论春夏,不论晴雪......如此静静的......

雨雪天气小麂拿着一把油纸伞撑在祺穆头上,自己半边身子淋在外面,祺穆便伸手轻轻把小麂拉到伞下,小麂浅浅一笑,什么都不必多说......

又过了大半年,小麂在院子里搭起了小灶,不过却还缺一个锅。

由于她没日没夜的研究医书,也算小通药理了,所以决定先试着做些药膳为祺穆调理。

药膳的药性比汤药要小的多,为了保险起见,决定先试试药膳。

现在正是地瓜熟的季节,夜里小麂先偷偷去御花园摘了一些可以入药的花草,然后便想着去瓜田找张全,也不知道他今天去没去。

小麂一路小跑着去了瓜田,没想到张全还真的在。

张全看到小麂的身影赶紧迎过去:“小贼,总算又见到你了,你怎么这么久不出来了?我若再见不到你可就要整个皇宫去打听了......”

自从祺穆生病后小麂确实出来的少了许多,只是偶尔偷偷拿些吃的又匆匆跑回去看书,见张全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张全感觉到小麂不对劲,上下打量了一下小麂,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是吗?瘦了很多吗?”小麂自己却未曾注意。

“你可是出了什么事情?去年地瓜熟了你就只来了两次,后来还下了一场极大的雨,大雨过后就极少见你,这近一年也没见过几次,而且还瘦了这么多,你可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告诉我,兴许我能帮你。”

“嗯...去年...”小麂吱吱呼呼不知道该怎么编了。

“你又有难言之隐?”张全不免失落,这么多年了,她的一切他还是毫不知情,他不是没想过去打听或者跟踪她一次,后来还是把念头打消了,在这宫里有个能诚心相待的朋友不容易,他还是希望有一天她能自己亲口告诉他。

“对不起!”小麂诚心的道歉。

“没关系,这么多年我也习惯了。”心里的失落却是难掩。

“怎么会没关系,你诚心待我,我却遮遮掩掩,你心里若有不高兴尽可以朝我发泄出来,打我骂我,做苦工,想怎么样都可以。”

小麂就是有这点本事,总能把人心里的那点疙瘩全都扒出来,张全一笑,道:“若说我心里没有芥蒂,那是骗你的,这么多年了,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我不是有意瞒你,却已瞒了你这么多年,是我对不住你,倘若有机会,有朝一日我想亲口告诉你所有你想知道的!”小麂愧疚低头:“只是此时我还不能说,不过我可以保证,我清清白白,绝不做害人之事,也绝不会诓骗你做任何事,你心里有气便朝我发吧,做什么都可以,我绝无二话!”

小麂都如此说了,张全哪里还舍得真的朝她发火,内心本来的一点小火苗也灭了,想烧都烧不起来,道:“我相信你不会害人也不会害我!”

张全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外皮是一身太监衣服,内里也是残缺不全,苦涩一笑,道:“我还能让你做什么......”

小麂对张全满心愧疚,本想让他帮忙找个锅,可是现在忽然又有些说不出口。

张全也发现了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你是有什么难处吗?”

小麂犹豫了片刻道:“没事。”

“你又要瞒我?这么多年了,我对你还是了解的,你有没有事全都写在脸上了。”

小麂有些难为情,想了想除了张全似乎没人能帮她了:“你能不能帮我找个锅?”

张全满脸疑问,道:“锅?什么锅?”

“小一些的锅,带蒸屉的,倘若再有个药罐子就更好了。”

“药罐子?你可是生病了?怪不得你怎么消瘦了这么多,什么病?严不严重?”

“我没生病,我是有其他用处。”

“没生病就好,你以后要多吃一些,现在太瘦了……”张全道,“要不然你日后每日都过来吧,我每日都给你带些吃的,这么瘦可怎么行……”张全继续道,“至于锅和药罐子,我明日去找找,后天晚上你再来此处拿!”

小麂嘿嘿一笑:“嗯,谢谢,幸好有你!吃的就不用了,实在太饿我就去御膳房偷一些……”

“你是现在出来不方便吗?那我以后日日都给你送到你的宫门口,可好?”

小麂连连摇头加摆手:“不不不,不用,我出来方便……”

“……那好吧……”

“那锅的事就劳烦你了!”

“一个锅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儿,不过,你没生病,要药罐子做什么呢?”

小麂又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张全道:“算了……”

“我不是有意隐瞒,我只是有我想要保护的人,所以才不能说的。总有一日我会原原本本的告诉你的。”

“那我就等着你与我坦诚相待的那一天,希望不要太久了,我已经等了好多年了……”

“我坦诚,我每次见你都很坦诚,我再也没有拿谎话诓骗过你,只是有些事还不能说而已……”

张全无奈笑了笑,继续道:“你既然要了药罐子,那必然也需要药吧,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告诉我,我托人从宫外给你带。”

“嗯,谢谢你。”

“不必与我客气。”张全也看出来了,小麂住的宫里是什么都没有,连吃的都需要偷。这么多年见小麂几乎都是那几件衣服,现在个子高了,衣服都有些短了,但是还是穿的那几件已经洗的发白的衣服,从未添置过新衣服。现在为他们熬药的下人都没有,还得自己找药罐子,自己熬药,而且小麂都是深更半夜才出门,张全在红薯熟的季节白天也来过很多次,但是从未见过她。

小麂一日后从张全这拿了锅和药罐子回去便开始为祺穆做药膳,从此之后,御花园里能入药的草每到季末都会被她拔个干净。

祺穆任由小麂摆布,隔三差五就会喝一些用草煮的水,吃一些用花做的糕点。

小麂也让祺穆学五禽戏,强身健体,偶尔会让祺穆头顶花盆在院里扎马步,内服外练。

每次祺穆想反抗,小麂就会说,殿下就是她的天,天若塌了,她便也活不成了,祺穆最听不得小麂用苦肉计,况且还是这种让祺穆很受用的话,所以最后还是什么都依了她。

开始时祺穆练功都坚持不了一刻钟,渐渐的竟然能坚持近半个时辰,小麂每次看到祺穆有些许进步就高兴的不得了。

那些个医书几乎都被小麂看遍了,看了一遍又一遍,倒背如流,小麂也会再依据祺穆身体和季节的变化换药,规定祺穆什么时辰就寝,什么时辰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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