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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教堂里的美人

弗洛里知道他已经到达了目的地,也是他的探案任务所在——伊诺曼小镇,风雪在一忽儿的功夫又开始呼啸得更猛烈了,在这种极端的风雪天,负责守门的守卫应该是早就回家了,弗洛里这样想着,努力在雪地之中往小镇的大门方向跋涉而去。

进入了小镇后,弗洛里不由得感叹神奇,街道的路灯发着暖黄而昏暗的光,平静地像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南方小镇,那扇铁丝大门似乎有着隔离风雪的作用,或是说,那就是一个女巫设的魔法结界,不许外界的风雪扰了小镇的安宁。

与小镇外的狂风骤雪相比,除了小镇门口落上了许多由镇门在飞来的积雪,但从那儿再往小镇里面看,竟是丝毫风雪也不沾,整个小镇笼罩在一片静谧之中。弗洛里不免联想到了挪威的哈当峡湾,他尝试着用局部气候学来解释这一奇幻的现象,并记录下来,想着为自然科学的研究做出一份贡献。

黑猫大概是小镇的某户人家养的宠物,领着弗洛里进了小镇后,它抖了抖身上的雪花,还不忘用长尾巴抚平背后的猫爪印,敏捷地窜入小镇的街巷,轻车熟路地在小镇里穿梭的样子像一只黑色精灵,进入小镇之后,弗洛里看着它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很快就不见了,“乖乖的贝斯特啊…”弗洛里小声叹道。

注:贝斯特(Bastet),是古埃及神话中的猫神,早在埃及第二王朝(公元前2890年)左右,她便开始受人崇拜,在上下埃及的统一之前,她曾经是下埃及的战争女神,与之相对的是上埃及的狮子女神塞赫美特,而因为其相似性,贝斯特的神职慢慢从战神转化成为家庭的守护神,象征家庭温暖与喜乐,广受埃及人的喜爱。

弗洛里整了整自己的着装,确保自己看起来整洁且不失礼貌,他试着敲响一户人家的门,敲门声在寂静的街道里显得怪异又突兀,“您好?请问有人在吗?”门死死地关着,无奈,弗洛里开始了下一家,“您好?请问有人在吗?”还是毫无应答,整个街道像是陷入了深深的沉睡,沉寂得吓人,甚至能不时听到老鼠从巷子里的阴影处跑过去而发出的“悉悉索索”声,远处依稀传来几声猫叫,弗洛里不敢再敲门了,往更里面的街道望去,他咽了咽唾沫,努力放松自己疲惫又紧张的肌肉,接着朝深深的小镇中心走去。

一路上的各家各户无一例外都窗门紧闭,甚至许多户人家在门上贴上十字架,在家门口挂起了干蒜,一股隐藏着的恐慌气息如同灰尘一般将小镇蒙上。

不远处是一座高耸的建筑,它顶上树立着的十字架标志格外显眼,是教堂!弗洛里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尽管他是一个崇尚科学和推理的无神论者,但教堂对他有着特殊的意义,他的母亲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在他的孩童时期,每日教他做的祷告在心灵给予他亲切的安慰和洗涤,所以他看到了教堂,就如同一个受惊的孩童在黑暗中看到了母亲一般,欣喜又难过;而且,从客观方面来说,发生在教堂的犯罪率相比于其他场所要低得多。

弗洛里怀着稳定下来的心情走向教堂,踏上台阶,小心推开大门,这是一座天主教堂,少有的几盏蜡烛稀稀落落地燃着烛光,勉强照亮教堂的内部模样,这零星的黑暗对于教堂而言,倒像是圣女蒙上了一层暗色面纱,不但丝毫没有影响到她的美,反而令她更加神秘动人。

和世界上每一座教堂一样,这里聚集着她所在之地的所有圣洁和典雅。古老的墙体上是一排抹着锡粉的球形尖顶,上面绘制着栩栩如生且等人大小的壁画,尽显美轮恢宏;透过教堂高大的肋拱窗口,可以看到宽大的穹窿,四色的花窗隔屏将月光静静地洒在祷告座上,一切都显得静谧而安宁,可以想象天亮之后阳光照射下的惊艳…

弗洛里被这神圣的美丽吸引了,甚至忘记了一路上的饥饿和疲惫,他迫切得想参观这座美丽的圣宫,四处无人。他放轻了脚步往里走去,过道处,洁白无瑕的圣母像和蔼地立成一排,眉目间庄重而不失温柔。和传统基督教堂不信圣母的作风不同,作为天主教堂,这里不乏圣母的画像:《玫瑰圣母》、《泰拉诺瓦圣母》、《椅中圣母》等等。有趣的是,尽管圣母们形态各异,但她们眉眼之间都极为雷同,但这些雷同丝毫没有影响塑像的美丽和圣洁,弗洛里一一对她们的美表示赞叹和敬重。

静静地走在这美丽的教堂,在靠近过道的转角处,弗洛里在这里发现了额外的一条小道,两旁也摆着圣经中神明的雕像,不过落了些灰尘,和方才殿堂内的明净相比像是少有人来,这条小道光线微弱,但黑暗的尽头却能看得到一丝丝微弱的光亮。伴随着光亮的,隐隐约约看得出来是一位金发少女,烛光落在她的脸上,弗洛里不由得屏住了呼吸——她太美了,若不是她的金发映着烛光发出优雅的光泽,弗洛里甚至会以为她是一座被神父私藏的圣母雕像,他从不相信世间有精灵,但那一瞬间,他却在思考这位精灵是雕像显灵或是来自壁画中。

惊讶状态中的弗洛里无意间碰到了一旁的壁画,发出的细微响动惊动了美丽的少女,听到动静,少女逃开了,很快消失在了教堂的琳琅画柱之中,留下微微愣神的弗洛里,他停留在原地,呆滞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弗洛里甚至怀疑方才的奇遇只是自己的一个虚幻的梦,他怅然若失地看向消失的神秘金发少女,突然,他背后响起了一个严肃冷冽的男声:“你好啊,年轻人”

弗洛里急忙回头,对方是一个高个子的中年男人,一身漆黑的黑色长衫,面色苍白憔悴,面相却极端刻板严肃。弗洛里知道,他就是神父。

“很抱歉深夜叨扰,先生。我是来自伦敦警察局的警探弗洛里?克利夫,奉命前来调查贵镇近来发生的事件。”

“哦,原来如此,警探先生,我是镇上的神父,由于我们镇长的位置目前为止一直空缺,许多事务由我接手,最近的确是接到过类似来自伦敦的信件,遗憾的是,我们小镇与外界的通信一直不畅,信件来的有些迟,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跟着神父穿过一扇扇雕饰精美的半圆拱门,弗洛里来到一间闲置的小房间,这便是弗洛里今晚的住处了,神父交给他一把钥匙,并叮嘱他晚上最好不要到街区去,“镇上不是很太平。”这是神父的原话,交代好一切之后,弗洛里也整理好房间,进入了久违的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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