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都能象你这样,哪里至于到处都是流民。”
胡杏山感慨道。
“唉,说到流民,倒是跟我们有关呢。有风声说,西北流民作乱,不少地方十室九空,地方官被流民杀了大半,没杀的也逃跑了。”
“如今西北地方,缺少大量官员。咱们这批贡生,殿试之后,怕是有不少人要到西北西北去做官儿,收拾残局。”
马福山停了一下,继续说下去。
“昨晚上就有人说,不想参加殿试,宁愿不做官,也不愿意去西北送死。”
“礼部和吏部传出话来,凡是不听从调遣者,一律革除功名。真是落榜了愁,中第了也愁。”
“哈哈哈,福山,叫你这么一说,我这个落第之人,心情倒是好受了些。起码不用到那西北和边疆之地送死去。”
胡杏山终于觉得心里平衡了一些。
“嘿嘿,杏山,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虽然不是贡生,你还是举人呢。等进士死的差不多了,也就轮到你们举人当官儿了。”
“没事儿,还有那么多捐官等着补缺呢。”
“哼,凡是能花钱买官儿的,多是为钱为名为利。若是肥缺,太平官儿,他们抢着去,西北那样的地方,要钱没钱,说不定哪一天就送命,谁会愿意去?”
“说实在,如今我都有些后悔,早知道这样,今年就不考了。江南富庶之地,又太平,宁愿在老家过安心日子,也不到西北凶险之地去。”
马福山真的有些后悔,这两天听到的消息,把他中第之后的喜悦之情一扫而空。
“福山,如果真的让你到西北去做官儿,你去不去?”
胡杏山将了一军。
马福山沉思了一会儿。
“你们也不是外人,我就说句心里话,我自然是不愿意去的。但如今用人之际,也不得不去。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圣人给了一身学问,皇上给了一个功名,大不了把自己这条命还给他们。”
马福山此话一出,贾瑞和胡杏山都沉默了。
读书人一向自诩自己的理想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但是死到临头,危难之际,又有几个人能挺身而出?
象马福山这样的人,其实已经不多了。很多人获取功名,其实不过是为了升官发财,享受特权而已。
至于他们应当承担的责任,许多时候,并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之内。
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儿,贾瑞就带着两人到府里告别。
老祖宗还特意问起了陈文祥,听说陈文祥已经死了,不免唏嘘一阵。
离开荣国府,几个人就前往客栈。
中第的举子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都是落榜者。
这些落榜的人,有的前往吏部备案,将来他们还有机会回到地方做官。
有的人则联系前往国子监。
他们可以到国子监做监生,继续深造,以后再参加会试,或者做一些低级官吏。
当然,在国子监的食宿等学习费用,对于很多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能够承受这笔开支的人,也不是很多。
豪门大户,富商巨贾之家毕竟是少数,更多的举子还是平民之家。十年苦读,其实也是一个家庭不小的一笔投资,总是要考虑经济效益的。
如果回到地方去,一个举人老爷,还是比较吃得开的。只要不是混的太差,小康生活还不难做到。
所以,更多的举子,已经收拾行装回家。
马福山、胡杏山收拾了行李,贾瑞去市场买了酒菜,就一起前往水月寺馒头作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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